只是,楚四娘这厢还在窃喜,那边囚车里的人却并不领情。
蔺师仪半倚着木杆,左手捏着药丸高举着,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这颗粗制滥造的黑药丸。
是自己已经彻底没了威胁麽?
连被派来灭口的人手段都这麽低劣。
蔺师仪有些自嘲地轻扯唇角,把药丸在指尖碾碎,凑近轻嗅,当归、银花、白茯苓……奇怪,竟然没毒麽?
……
流放的路实在有些长了,再碰上这样连绵的雨,就更惹人厌烦。
队伍被困在这麽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林子里,裹挟着秋意的雨水,每一滴都像是细长的银针,自高高的天幕袭来,扎得人透骨生寒。
路是赶不得了。
两个解差各自往头上按了顶蓑笠,便当是挡雨了。屁股坐在只比黄泥略微干净一点的石块上,共饮着同一个葫芦里的酒,不时往嘴里塞几粒花生米,倒也算忙里偷閑,难得惬意。
“出来这麽久,我都有点想家了。”
王解差背靠着湿漉漉的树干,擡头,看着被切割成无数小块的阴沉沉的天,学着文人伤起秋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屁!”一颗花生米不客气地往他脸上砸去,把那点子愁绪扒得一干二净,“在京城时,也没见你回家探望你老婆孩子,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