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不过是从房妓变成船妓罢了。
她当时倒是单纯,把浑身家当用布条一裹死死缠在腰间,也不管水性如何,趁着看守的龟公一个不注意,便一头扎进了开宁湖,出逃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鸨母带着的几个壮汉给逮住了。
湿淋淋的裙摆往下滴着水,头发乱七八糟地黏在脸上,活像一只浸完开水的鸡,下一步就该拔毛宰杀了。
狼狈至极,但要说惹眼麽,倒也不至于。这条街上哪天不得上演个三四回,流连在这的常客,早把这出戏码看腻了。
是以,从开宁湖一路拖行到醉月楼前,她这才碰上了蔺师仪。
鸨母那一双势利眼,满京城就没有她不认识的权贵,把蜜糖当饭吃的嘴里吐不出一个不字,当即笑吟吟地安排好一切,把她和蔺师仪塞进同一个厢房。
天可怜见,让她一个只晓得洒扫的丫鬟去跳舞,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倒不如让她表演个徒手杀鸭。
她站在那,像木头似的杵了半天,做了十成十的心理建设,才硬着头皮地开口:“我不会跳舞,能不能,换成弹琴?”
那人倒是好脾气地应了,但她对自己的能力还是高估了些,分明瞧楼里姑娘们抚琴时也没什麽複杂的,手指划拉几下,一首曲子便成了,轮到她来时,却成了两码事。
至于她为什麽意识到这一点——
她敢用十个肉烧饼打赌,蔺师仪当时肯定在捂着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