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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泯双华 斜风旧 1017 字 3个月前

“你放心,你姐姐在朕身边,朕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你们走吧,安全离开这皇宫,朕会处理好一切。”聂廷轩眼中蕴满了杀气,冷冰冰似乎没有一丝温度。

温允禾张了张嘴,终于不再争论,用残存的理智想来,刀剑无眼,江澈不会武功,无法同时护住她和姐姐,聂廷轩虽诡辩多端,可对姐姐,她相信他是真心,既然做下了保证,便不会食言。等过了今夜一切安定下来,她一定会带姐姐回到她们真正的家。

江澈带着她从侧门小路离开,身后的喧嚣声已渐渐远去,她也再不愿沾染这种种是非。

街上仍是空无一人,许是被刚刚的阵仗吓到了,天边已泛起微白,折腾了一夜,天都要亮了。

温允禾只觉得头痛欲裂,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仿佛只是一场梦。等到梦醒,她的姐姐还在,淩钦也没有成为反贼 ,她总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可事实就是,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任由这一切发生。

“江澈,送我回温府吧。我同阿父阿母报个平安。”

话音刚落,似乎疲惫的身躯再也支撑不起内心的悲恸,温允禾脚下一软,意识逐渐混沌。

“温允禾?温允禾!……”江澈抚了抚温允禾的额头,竟是烫的吓人。出宫时为了掩人耳目,并未备下车马,此处距离温府有将近一个时辰路程。可时间尚早,又因着昨晚的事,附近的医馆应当都还没开门,温府有府医,也只有送回温府才可解燃眉之急。

轻轻抱起已然陷入昏迷的少女,少女未施粉黛,红晕却布满脸颊,所有的理智此刻都被情感占据了上风,江澈小心抱着温允禾,快步向温府赶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还没有还清她的恩,她不能有事!

眼见着温允禾的面色越来越不好,江澈的脚步也不断加快,所幸是在天大亮之前安全送到了温府。

轻扣了三声门环,管家便来开了门,把温允禾交到管家身上的一瞬间,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离,身体不可控制地向下坠落。

四周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了,仿佛又置身那个寒冷而孤身的雪夜。

见背

元和十三年,帝暴毙于七夕宫宴。三日后,太子即皇帝位。登基不过数日,朝中民间对先帝之死流言纷纷。七月十三日夜,一乱党领三千精兵直逼宣政殿。

幸而新皇聂廷轩早已收到消息,暗设埋伏,制服了乱党,据说那为首之人也当场被斩于刀下。得知背后指使之人乃先帝的五皇子、如今的瑞亲王,念在手足之情,只是俸禄减半,被赶到边关苦寒之地,再不能回京城。

自此,天下安定,流言渐平,再无人作乱。对普通百姓来说,究竟是谁坐上那最高位倒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没有战乱纷争,各家各户能安居乐业就足够了。听闻此消息,自是欣喜万分,都高喊吾皇万岁。街上也热闹了起来。

温府却再没有了往日的生动气氛,上下皆着黑白素色,仆从行色匆匆,不敢彼此多言一语。

闺房内淡淡熏香,透过雕花窗棂,斑驳的光影洒在精致的镶玉牙床上,映着温家小姐的婉约倩影。

一夜之间的变故,温夫人早已哭干了眼泪,鬓边也生了两缕白发。落葵也失了往日的神采,只是立在一边,呆呆望着沉睡的小姐。

仿佛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是外面很快又恢複了运行,温府却永远停在了那个夜晚。

指尖微动,温允禾缓缓睁开眼。还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小姐,您醒啦!”落葵紧蹙的眉毛终于舒展开,也叫醒了用手托着腮边昏昏沉沉的温夫人,“夫人,夫人,小姐醒了!”

“落葵……阿娘……我这是怎麽了?”温允禾的意识还有些混沌,眼前的场景太熟悉,正如一切重来时睁眼的那一刻,仿佛又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是梦吗?那麽在皇宫里的刀光剑影,姐姐的自刎,自己亲手刺进淩钦的胸口……这噩梦般的一个个场景,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是江公子送你回来的,府医说你是惊吓悲恸过度引起的高热,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现下烧已退下,你这几天就在温府好好歇息,旁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你身子本来就弱,要再心绪郁结,怕是又要不爽利了。”温夫人轻言道。

不知怎的,阿娘虽是一如既往的温言以对,面色却瞧着苍老了许多,眉眼间也添了几分疲惫。

平日里阿娘最注重仪表端庄,颜色随着年华逝去,可不论在外面还是在府中,也总是要打扮得雍容华贵。阿娘总说,温家势力不比从前,而世间大多人就是从皮囊看人,只有外在不被人看低了,温家才不会被人看轻了去。可是眼下阿娘发间只别了一素色簪子,衣物也只是简单的白色,阿娘从前绝不会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