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允禾点了点头,立马从山洞外跑去了。山中晚上极冷,温允禾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隐隐有些冻僵了,但她知道她不能停下,江澈对她那麽好,他是她的老师,也是她的知己,更是她的同道人,如果没有他……温允禾有些不敢想那样的情景。从前和江澈相处的一幕幕不断翻涌上心头,原来江澈已经对她来说如此重要了。
温允禾在林间漫无目的地跑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处小溪流,她赶紧将自己的裙摆再撕下来了一块浸湿了,赶快往回跑去。
温允禾跑回山洞将湿布递给了苏如墨,苏如墨连忙将布缠在了他的额头处,但江澈的体温还是居高不降,苏如墨摇了摇头,语气中似乎有些遗憾地对温允禾说道:“恐怕这毒非解药不能救了,这解药应只有太子有,连我也不知。”
“解药我去想办法,苏大夫,江公子还能大概撑多久。”温允禾焦急地问到。
“也就一个时辰了……”苏如墨低声说道。
一个时辰……此地前往太子府一个来回恐怕都不止一个时辰……温允禾跌坐在江澈身旁,难道说江澈真的难逃此劫吗……
温允禾突然想到些什麽:“我从前看医书,有一味无忧草,说是可以暂且封住人的心脉,使毒不会蔓延开,至少可以撑一到两日,足够我去太子府讨解药一试了。”
苏如墨蹙眉道: “是有如此一说,只是这无忧草生长条件极为特别,往往生在最深的沼泽边,采摘过程稍有不慎便会深陷进去,旁边若无人很难自救……纵是从前的苏家药铺,一年也不一定能寻得一株。”
温允禾眼下只有一个念头——救下江澈,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去试上一试,听到苏如墨肯定的回答,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念,当即摇了摇头: “不必多虑,我会小心的。劳烦您留在这照看江公子。”
苏如墨张了张口,明白温允禾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阻。
走出洞口,外面没有旁人来过的痕迹,温允禾屏神,也没有听见马蹄声,暂且舒了口气。
一路上温允禾都有默默记下所行路线,从前除了读医书外,也常抱着温宁毅珍藏的朝云国地图看,朝云国并不算很大,眼下他们所在之处尚未开发,不宜生存,也就人迹罕至。再向北约莫一百里,就是朝云国与凤吟国的交界处。
就在不远处有一黑水湖,湖面呈墨黑色,忘不见底,相传没有活物在其间生存。但那里应该有自己需要的东西。温允禾暗暗给自己打了个气,努力回想自己脑海中的地势图。
万幸没有记错,不到两炷香的时间,越过温允禾便找到了黑水湖,望着眼前的混沌一片、了无生迹,不由喃喃道: “阿爹的地图志果不欺我。”
愣神片刻,温允禾开始搜寻医书上记载的无忧草,无忧草虽名为草,却状似花,通体为灰白相间,隐匿在沼泽旁,更是难寻。凹凸不平又潮湿泥泞的地面实在不易行走,更是要当心一脚踩空可能直接就进了沼泽。温允禾奋力一撕,将不方便的裙摆直接扔到一旁,弯身小心搜寻。
只是神经一直高度紧绷,加上一整天的舟车劳顿,温允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吃不消,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只是心中的信念还在支撑着她: 江澈不能死。
微风拂过,湖面却没有起一丝波澜。已经快行到了黑水湖边缘的一半,温允禾的眼前也越来越模糊,脚旁静默的沼泽似乎都连成了一片要将她吞没。
忽然,前方的沼泽边似有一株花静静躺着,颜色虽灰暗,却仿佛闪着神秘光泽。温允禾立马打起了精神,再定睛一看,正是医书上记载的无忧草!
温允禾三步并作两步,小心翼翼摘下这无忧草,抚了抚快滴至眼上的汗珠,强撑着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看到洞口的那一刻,温允禾终于放下了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无忧草,唤了一声: “苏、苏……”眼前便失去了最后一丝清明。
无忧
再睁眼,温允禾已经被安置在了一个小而典雅的木床上,四周显然是一个农户家模样。她们是被好心人家救下了吗?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意识逐渐清醒,温允禾挣扎着直起身,喃喃道:“江澈……”
话音刚落,只见江澈一席白衫,推开小木门端着药进来。似是大病初愈,脸上还带着几分憔悴,却更显白皙与棱角分明。
“你醒了?”温允禾讶然,照理说这无忧草只能暂护心脉,人或许能短暂清醒,但定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自如行走。
江澈并没有回答,只是把药端到温允禾嘴边: “苏大夫说你是这两天过度劳累,喝了这安睡汤,休息几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