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见温允禾露出了急切的神情,这才说道:“明面上当然不行,不若我们设下一局,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阿婶困惑道:“什麽局?”
“引蛇出洞。”
江澈并未与阿婶透露太多,只是让她修书一封,其余交给他们就好。阿婶则是无条件相信江澈与温允禾,也不再多问,按江澈的要求写下了“阿娘病重,时日无多,只盼见你最后一面。明日戌时,太子府后门等你”几个字,就将纸条交给了他们。
温允禾已经隐约猜到了江澈的计划,试探性地问:“这纸条,可是要通过我姐姐传给苏如墨?”
江澈点了点头。
温允禾仍有些不解:“只是太子府防卫向来森严,哪怕苏如墨能来后门赴约,恐怕走了不到一刻就有太子的追兵追上来了,要带走苏如墨实在困难。”
江澈一边沏茶,一边淡然回道:“单靠我们自然不行,我已修书给我手底下的人,各个武功高明,可以一敌十,就算被抓到,他们也绝不会供出我。”
温允禾心里一惊,满脑子浮现的都是江澈威逼利诱死士的老弱病残家属的情形,江澈一向温和淡然,温允禾实在难以想象他那兇残狠毒的一面,不由打了个寒颤。
江澈似乎猜到了温允禾心里在想什麽,哑然失笑道:“这世上让一个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并不一定是靠威逼利诱。若对毫无良心之人,哪怕用他们至亲之人威胁都起不到作用,而对心存善念之人,只需在必要的时候拉他一把,就会得到涌泉相报的恩情了。”
温允禾尴尬地扶额,为自己刚刚无端的猜测愧疚,又为江澈这麽快就猜到自己的心思懊恼,只想快快转移话题:“江先生乐善好施,广结善缘,允禾自愧不如。施恩……不如我们对苏如墨也用这样的方法,让他真正成为我们的人。”
“我正有此意。温娘子甚是聪慧,一点就通。”江澈淡笑。
这不茍言笑的江忱辞倒是难得夸了自己一句,温允禾心中有些小得意,面上却强压着,拿来纸笔跟姐姐说明了计划,又唤来信鸽,将阿婶写的纸条与自己写的一并传给了姐姐去。
次日戌时,一切準备就绪。阿婶已在后门静候,死士则在不远处偷偷观察着随时準备出手,江澈和温允禾作为幕后策划者,已安然坐在了附近的马车中,等着好戏开演。
燕芊韵也已布置好了一切,在受到温允禾传来的消息后,立马借着送茶水的由头,将阿婶写的纸条送给了苏如墨,转头又告诉太子称明晚戌时,苏如墨将从后门出逃,太子可趁此机会派兵暗中瞧瞧苏如墨的行蹤,不可打草惊蛇,以此探得他的真心,事后再将他抓回来便可。
在太子府待了三月有余。从最开始的送茶婢女,燕芊韵凭借着自身的才华与能力,已一步步取得了太子的信任,开始帮助他打探各种情报。此前从未出过什麽差错,这一次太子对燕芊韵传来的消息也是深信不疑。
苏如墨收到自己的阿娘传来的纸条,自是心急如焚,他本就不是什麽贪名逐利之人,原想继承家业,开一个小药铺安安稳稳度日,却不想被太子盯上,只是为保护自己的阿娘不被太子的人伤害才出此下策,眼下阿娘若是命不久矣,自己见不到最后一面,又何必茍活于这世上。
还未到戌时,苏如墨就已按耐不住,来到后门附近焦急地踱着步。奇怪的是,以往后门的警戒虽不森严,但至少也有两三个兵卫在附近守着,今日却一个人影都不见。但苏如墨一心只想见到自己的阿娘,也顾不上这麽多,眼见着时间要到了,苏如墨拿出自己早已备好的小铁丝,撬开了锁,眼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阿娘!
生死
分别已久的娘俩顾不得叙旧,阿婶指引着苏如墨上了不远处的温允禾与江澈的马车,车夫快马加鞭朝着城外开去。太子的人没想到他们还有外人接应,立即也上马紧追其后。
城中人多眼杂,不便行动。江澈与温允禾正是猜準了这一点,让车夫不紧不慢赶着马车,太子府一行人无奈,也只得紧随其后,不敢轻举妄动,一早就磨了敌人的气焰。狭小的马车内,温允禾与江澈只得肩并着肩坐在一起,苏如墨则不断安抚着自家阿娘。
出城门向西行了近十里,太子的人仍紧随其后,突然不知从何处又出来了一队人马,看着像是山贼,温允禾心中一惊,心想不会如此倒霉,还没複仇成功就要命丧于这山野之中。不安地瞧着江澈,
苏如墨紧紧握紧阿婶的手,让她不要害怕,自己的眉头却已拧成了一团,害怕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最终还是害了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