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阿晴”。
是他吗?江澈?他是叫我……阿晴吗?
……
江澈已是骑上了府上最好的马,去寻城中最好的郎中。出门的时候把府上的老奴都吓坏了,自家公子从来都是温润如玉不紧不慢的样子,何时这样着急过。一打听竟是为一个女弟子去寻郎中,更是惊讶了几分,江澈自考取功名建了江府自己就在这当家,至今也四年有余了,多少官家小姐看中了自家公子的才貌而可以接近,公子从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近日一直让这温娘子来府中学琴就已破例,而今能为她做到如此这般,更是难以想象。
不过小半个时辰,江澈就拖着还未整理好衣衫的刘郎中到了府中。刘郎中把好脉道:“并无大碍,这位娘子大抵是近日劳累过度,又忧思成疾,好好休息几日,保持身心愉悦便可。”
江澈的声音依旧温润,却又透着几分阴森森的冷:“那为何现在还没醒?”
刘郎中擦了擦虚汗:“我为这娘子施几道针,再开些药,应该很快就醒了。”
江澈点点头,不置可否:“落葵,照顾好你家娘子。我去向温府道个平安,一会儿你家老爷夫人该着急了。”
不出江澈所料,得知小女晕倒的消息后的温父温母,此刻已经急得不像话。自家女儿从来都被保护得完全不受外面风雨的干扰,怎麽突然就晕倒了,要不是不太合规矩,他们真想立即沖到江府去看女儿。
马蹄声落,温府大门被重重地敲了两声,温宁毅原以为是前来传话的小厮,正要将怒气发洩到他身上,擡眼一看竟是江澈,硬生生将怒气憋了回去。温宁毅与江澈算是忘年交,虽交集不多,但两人一文一武,皆淡泊名利,不被官场歪风邪气所染,倒是暗自彼此欣赏的。
还未等温父温母开口,江澈便主动作揖道:“温娘子现在在我府中歇息,唤来郎中看过了,已无大碍,只是还需要休息几日。”
温父温母这才松了口气:“劳烦江公子了,那我们待午后就接融融回来罢。”
江澈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郎中说,需要静养,不能见风。”
温父温母面面相觑,不懂这江澈葫芦里卖的什麽瓜。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温娘子在我府上暂住几日,正好前几日偏房收拾出来了,江某定把温娘子照顾好。”
“成何体统!男未婚女未嫁,住进府中,要让人知道了融融以后还要怎麽嫁人?”温母首先持反对态度。
温宁毅也摆了摆手:“江公子,我自是相信你的为人,只是此事确实不妥,小女也是娇生惯养惯了,怕是给你平添许多麻烦,我们实在过意不去。”
江澈依旧是面上不起一丝波澜,让人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又深深行了一个拱手礼:“江某明白二位尊上所忧虑之事,江府的下人都是我亲自一个个挑出来的,嘴巴很严,定不会做出毁温娘子清誉之事。我会让落葵半步不离温娘子左右,护她周全。还请放心,江某绝无轻浮不轨之意,只是温娘子是在江府出事,又是因我让她早起练琴而起,于情于理江某都应该对此事负责,还请二位尊上理解一二。”
“可是……”温夫人还想说些什麽,却被温宁毅拦住了:“既如此,那就劳烦江公子了。”
江澈嘴角微微勾起浅笑:“您放心就好。温娘子可有些什麽平常用习惯了的器具?不若让江某一道带回去,让温娘子在江府住得可舒适些。”
温宁毅惊觉江澈竟也有这样体贴细心的一面,立刻让下人去收拾,江澈也帮着将下人递来的小心装入包裹。
温夫人在一旁小声与温宁毅交谈:“这实在是不合规矩,你怎麽这样就答应下来了呢?”
“夫人,你只见其表不见其里呀,他江澈是何人?青年才俊,殿前红人。传闻他从来不近女色,眼下却主动提议照顾咱们家融融,多半是铁树开了花。融融不是不想嫁太子吗,我瞧这江澈也是个不错的归宿,我们年纪渐长,就不要过多干涉他们的事了。”
温夫人恍然大悟,望着江澈,若有所思,倒也不再反对了。
江澈收拾着包裹,不过也就是杯子之类的器皿,平常喜欢的一些小玩具之类。这温允禾倒是有趣,寻常姑娘都喜欢刺绣书画一类,她倒好,玩的都是些木质小手工、粉末、打火石之类不知名状的东西,江澈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正犹豫着要给温允禾带哪几本书过去消磨时间,书架上以医书为主,还掺着几本政策论。江澈越发觉得温允禾的不简单,那日在典当铺她说的种种,并非是一时兴起头脑一热,想来是做了周全準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