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庄子里的人,这些不能带走。”
“你管我,你们不是也在捡,捡几个怎麽了。”那人嘴比板栗壳硬,梗着脖子要抢袋子。
“现在走就此作罢,还纠缠,吾等速去报官。”顾鸣凤没理会那人,将何在竹手中的袋子接过,通通倒进了马景然的背篓里。
这人沿着山捡拾了好半天了,估计是贪心不足不耐再拾取边角那些,想来试探一番,倒是让他们抓个正着,顺便“收割一波”,倒也得来全不费工夫,统统倒进小背篓。
“报官作甚,我在京中做工的,这不过是这几日休沐回家来,在家无事出来转转罢了。我才来一会……”
“嗯嗯,这说法比上午稍些靠谱点,只是你们村子是商量好了吗,上午那个领孩子的妇人先是说迷路了,又说娃娃捉蚂蚱,打开包袱一看蚂蚱没见影全是油亮的板栗儿。”马景然一个箭步上前打断了他。
原来上午马景然他们组就“抓”到过几个村民,其中一带孩子的妇人最是浑不吝且泼辣,他本就一肚子气,认定了这个村子净是刁民,听到这个找借口的没理由再忍耐。
“你休沐在家无事,怎麽不上地里帮你父母耕种,跑这里当閑汉?东西没少拿,歪理倒是也挺多,速速走!再来送你见官……”
那人支吾着在这踱步,被马景然驱赶着才总算离开。
唉,确实难办,即便此前已经报官杀鸡儆猴了一番,这会还是有来的,院庄大人让他们来帮忙抢收也算是无奈之举了,但也想不出别的什麽更好地办法。
衆人无声对视一番,决定开始抓紧干活。何在竹打量了一下山中目前还未摘完的栗子树的分布,将马景然手中的竹竿要了过来,掂量了一下,又将袍子掀起掖到腰间勒住,卸了背篓,夸夸几步便上树便打枝干,来回穿梭枝干之间,将眼前这棵树处理完,直接跃到下一棵。
……等剩下几人捡完差不多这片地时,何在竹终于回来了。
这次倒没人再说她山野之人,或是出风头之类的难听话。也是因为,各个组也都和偷栗子的村民打过了交道,想着赶紧做完这些活计,不再与那些人纠缠,回武院去。有时候武功高低,或者嘴里皮子是否利落,并不能使他们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那些人坏吗,坏,但不至于太坏。那些人穷吗,但也没有穷到可以随意偷取别人生活来源可以被原谅的程度。那些人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但也是尖酸刻薄偷鸡摸狗之辈,还是在山中走不出去的可怜人……如何教训他们,打不得,骂的过也没用。
倒不如赶紧抢收,免去争端源头。
所以何在竹执竿而来时,还有几个轻功好的也加入了,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总算基本清完了树上那些未落的果实,再次回到人群去捡取、处理地上的落果。
其实捡拾也是个大活。
所以何在竹没觉得自己做了什麽,回去后又默默背上背篓开始新的活计。只是指尖刺痛不断,让她忍不住一个劲挠,很是难受。
刚才穿梭树干间,拉扯枝干,落在树干休息时……几乎各个环节,都被藏在树叶下的“刺球”背刺过,且不说防止被砸脑袋时用手挡的那一下所留下的刮痕。
唉,还是不够仔细,技术不过关呀,何在竹暗自吐槽,伸手去抓那个划痕,却被一人拉住。
顾鸣凤早先就瞧着她回来后一个劲挠手,抓开她手臂一瞧,何在竹手背上被刺的红色血点和划痕交错,被她抓过的地方更是起了一些红色的瘢痕。
他皱眉制止,又掏出个水壶,浇了些水给何在竹沖洗,倒是确实没那麽痒了,但仍旧治标不治本。
好在专业人士黎女士在场,她过来瞧了几眼道:“她这个手背,上些药就好。只是手掌那些小刺得快些拔了,不然待会该肿胀了,有些人体质差的,碰到些相克的物,脑袋肿胀成猪头也是有的。”
说着还瞥了何在竹脑袋一眼,何在竹一听赶忙乖乖伸手拔刺。
“她体质差。”顾鸣凤“落井下石”道。
黎佩佩擡了擡眉毛没再说吓唬她,心情颇好的走出去拔了些草回来,不知道加了什麽粉末,草的汁液变得粘稠,黎佩佩将这浆糊般的东西糊到她手上,过了一会变硬了便接下来,刺果然都被带了下来。
何在竹翻了翻手掌,真诚道谢。
顾鸣凤又往她手上倒了些水让她清理,而后黎佩佩开始给她上药。
不知道哪一步又惹了马景然那厮,又开始出言不逊,意在“挑拨”顾鸣凤和她的关系,这次何在竹没有再忍,新仇旧“愁”一起报,直接擡手撕下他袖子一片布料道:“我们是一个队伍的,他关心我有问题?还是说——原来你有这种癖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