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越说越没个正经,何在竹摸了摸耳垂,无奈的翻身上了墙头,準备走人。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路口,马景然他们走的“天之道”也经过这,只是前面遇到了几只鬣狗,数量少并不难缠,故而留了其他几人在后方善后,只马景然继续在前面探路,才有了这次的不期而遇。

倒是顾鸣凤虽跟着何在竹来的“人之道”,但见何在竹似乎很适应这“狩猎”的状态,放心的拐了个弯,顺便去探风阁取了几枚烟雾弹,便耽误了些时间,这才赶过来。

他似是习惯了把马景然的话当耳旁风,并未说什麽,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烟雾弹分给了马景然几枚,也跃上了墙头,跟上何在竹的脚步。

但那边何在竹却突然停了下来,正皱眉环顾四周,不知在找什麽。

“这里最高的地方在哪?”何在竹眉头紧锁沉吟着,心中似乎有什麽逐渐明朗起来,“这麽些个兇兽,能躲过监司和护院的眼线,不可能是自己溜进来的,更不必说还被下了药,显然是有人故意生事端。既然策划了这一切,那麽这个‘兇手’或许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这里,安全,视野好,隐蔽性好……”

说着她猛然看向藏书阁,那个他们来的地方。

身后却传来马景然的声音:“最高的地方无非就是藏书阁和摘星阁,这两个楼建的颇有讲究,武院双子星。摘星阁平时不对外开放,你说的那个“兇手”估计就在那了。”

“但是我总觉得,能行此事者必在武院衆人之中,既然他已经隐于衆人,去禁止入内的摘星阁未免太显眼了,何不混迹在避难的人中……”何在竹隐隐觉得藏书阁才是他们要的答案。

何在竹和顾鸣凤对视一眼,顾鸣凤朝她点点头,转身将全部的烟雾弹都塞给马景然,又给他一枚红色的信号弹,说道:“眼下只能分头行动了。景然,你去摘星阁,我们去藏书阁,发现不对劲不可莽撞行事,发送信号给我。烟雾弹你留几个防身,其他的分给云阳他们,让云阳他们分成两拨继续搭救其他同窗。事不宜迟,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立刻和何在竹抄近路前往藏书阁。

进了藏书阁,两人并未交流,却一同脚步不停的赶往了余氏兄妹位于顶层的房间。

猛地推开门,望向屋内,映入眼帘的那人他们也十分熟悉。

竟是何禹舟。

他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笛子,似刚要吹响就被闯入的何顾二人打断。

而何禹舟旁边,便是何在竹他们要找的那余氏兄妹。余山推着妹妹轮椅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布满了青筋,细看可以发现,健康的他此刻脸色却和妹妹一样苍白。二人听到声响一同看向门外的来人。

余氏兄妹反应很是迅速,但稍一动作,就被何禹舟一个眼神制止。

何禹舟漫不经心望向门边。见来人中其中一个是何在竹,不禁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欣喜。而后敛了神色,对她道:“掩上门,到我旁边来。”

说完便转过了身,不再言语。

何在竹狐疑地走到他的身边,目光落到他指尖那造型奇异的笛子上。

这笛子不知是何材料,形似树根却又质地似玉石,纹理粗犷中透着细致,雕刻着的是藤蔓,藤蔓上攀附的却并非是虫鸟,竟是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兽,这让何在竹想起了何枳说的有人能在核桃上作画。

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何禹舟便出声道:“还记得我提问于你的驱兽笛吗,也是巧了,托余家姐弟相赠,今日便能展示于你瞧瞧了,看好了。”

何禹舟嘴上说着谢余家姐弟相赠,却未曾看那两兄妹一眼,眼中也毫无谢意,还是那副无甚在意什麽的样子,话落甩了甩袖子,随手探了风向,再收手笛声已悠扬散开。

霎时间,何在竹只觉耳边有潺潺溪水叮咚作响,又似绵绵竹叶在风中轻碰……笛声并不大,大抵是有人耳边低语哼唱的声响。但却感觉有股力量四散开,绕着何禹舟无形的迅速扩散开。

何在竹皱眉擡手,却什麽都碰不到。

顾鸣凤见状温和地轻笑了一下,用目光示意她看向窗外。

何在竹将视线移到窗外,只见武院各处躁动的兽类都安静了下来,短暂驻足后似是得了什麽命令,慢慢地往这边移过来。

何禹舟微微垂眼,手中动作不停,却微一侧身跃出了窗外,一路轻盈地掠过屋脊往那个与武院紧邻的猎场方向去了。

笛声越飘越远乃至听不见,但那种无声的波动却还一直在,何在竹似乎感觉那股波动震动的更加快速起来,那些兽类快起来的动作也印证了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