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
两个字,重千斤,景宣帝说得尤为吃力。
“过去之事已不能改变,如今只能尽力弥补了。朕只希望将来能有颜面再见她。”
往日犯下的错,心中怀有的愧,在不知长短的后日里,成为剜心的刀,让每一日都成为无法逃脱的炼狱。
而身处炼狱的人,无时无刻不在遭受折磨。
可这是他应得的。
“给朕拿纸笔来,朕要传诏。”景宣帝倏尔开口。
王继得令退下,为景宣帝拿来纸与笔。
景宣帝握笔,思索一番,随即在纸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字。
“将这信传给李晋忠,越快越好。”
月明星稀。
陈瑶站在门前,擡头望月。
霜华漫天,莹尘如雪。
月光似是薄纱,笼罩在陈瑶身上。
她面前是清冷的月光,而她身后是煦暖的烛火。
“殿下,夜间凉,披件衣裳。”玉梅拿来薄衫,披在陈瑶身上。
“不知为何,这阵子我总是心慌。”陈瑶将手按在胸口,垂眸感受一阵又一阵的心跳。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她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
“定是殿下夜间贪凉,染了风寒。”
说着,玉梅又将陈瑶身上的衣服搭紧些。
“不对,”陈瑶拧眉摇头,“不太像风寒。”
“那可是天气太热?身子不舒服?”玉梅又问,“明日小人叫人多拿些冰来。”
“我也不知,只觉得心口闷闷的。”
“那明日我让太医来给殿下看看,殿下还是先请回房吧。”玉梅柔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