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歌:“……”
她十分敷衍的朝小和尚扬了扬嘴角,接着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树林深处走去。
但还没走出几步,她便又突兀的顿住了脚步,并再次沉默下来。
林元风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座凭空出现的山洞,以及山洞中一捧尚未熄灭的火堆,不由得更加诚恳道:“师妹实在神通广……唔?”
楚今歌垮着一张脸,不由分说的便上手去拉扯他的外袍:“脱。”
小和尚大惊失色,甚至颇有些失礼的将左手手腕自她掌中强行挣脱开来,双手齐齐去护自己的领口,显然是对男德很有些学习研究在身上:“不可!师妹,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实在不……”
“别躲。”小尼姑却完全不理会他的挣扎。她面露不耐,手上一时使力不当,甚至不小心将他肩头的布帛撕裂开了一道:“快脱,接着去烤火,然后发烧,我才好救你。抓紧把这烂俗剧情过完,这秘境我真的再待不了一点。”
小和尚一边惊慌失措的试图保卫自己岌岌可危的衣物,一边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劝阻道:“师妹,你惊吓过度,我能理解,但这样实在不好,你别……你别扯我里衣。你听我说,至少要等我们都还俗……”
楚今歌却不再理会他,只是全心全意的与他的里衣做起斗争来。
大约是眼见剧情已经与原本的设计全然不同,周遭似乎静止了数秒,接着天色猛地变化起来。夜幕猝然落下又骤然消散,不过数息,天色竟已变成了白日。
紧接着,自他们面前那颗树的树梢上,猛然间跳下了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刺客。他甚至还没站稳,便急不可待的抛出了自己的台词:“桀桀桀,叫爷爷好找!有人要买你二人性命,但爷爷今日大发善心,你二人谁肯拿这把断剑手刃对方,便……”
楚今歌没等他说完。
她一个箭步向前,抢在还在思考该给自己割腕还是割喉的小和尚之前,十分利落的夺过他手中那把断剑,接着顺滑的划开了他的喉咙。
算上被迫走古早狗血剧情的十分怨念,连带失去头发的余下九十分怒火,她厉声喝道:“有完没完?有本事就再接着进别的什麽场景,让我看看你还有什麽能耐!”
下一瞬,她似乎隐约听见了一声极为破防的凄厉尖叫,接着便又一次陷入了熟悉的黑暗当中。
林元风自午睡中悠悠醒转后,便见自己的表妹正神情複杂的坐在床边小椅上,盯着他瞧。
他揉了揉眼,还没全然清醒,便朝表妹露出了个浅淡的笑容,轻声问道:“今今,怎麽今天醒的这样早?做噩梦了吗?”
楚今歌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带着些笑意道:“做了挺恶心人的一个梦。不过眼下看来,它构建出的世界範围一次比一次小,也愈发简陋起来,想必是快要油尽灯枯了。”
林小少爷时年十岁的小脑袋瓜显然并不能完全理解她在说什麽,但这并不妨碍他点点头,确信道:“既然表妹这样说,那自然是很好的。”
他的小表妹朝他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接着扬了扬自己右手中握着的一把断剑,提议道:“林元风,我们打个赌怎麽样?这次会是谁来一什麽样的理由劝我们自相残杀?”
小少爷没听懂。
但表妹毕竟已经提问,他这个当哥哥的总不好沉默以对。他抿了抿唇,有写小心的试探道:“我爹?”
表妹飞快地眨了眨眼,吹了声极为响亮且悠扬的口哨,空閑着的那只手打了个响指,接着遽然拧腰回身,将手中那柄鏽迹斑斑的兇器朝门口掷去!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屋门自外被人推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边擡脚踏过门槛,一边催促道:“小元,小今,你二人可想好,究竟谁来继承我这亿万家産——”
说时迟那时快,那柄自楚今歌手中飞出的断剑十分精準的刺入了他油光锃亮的脑门,甚至还上下微微晃了几晃。
紧接着,几乎就在中年人遇刺的下一瞬间,整间屋室骤然被肢解开来。
四面墙壁各自独立般飘散在各处,家具桌椅纷纷失去了重力牵引,忽忽悠悠的飘蕩在空中。
楚今歌随手一捞,将已然恢複成原本年纪的林元生半环在臂弯里,足尖轻点,几步便踏住了空中一张软凳,接着没什麽所谓的坐在了八仙桌桌面上,擡了擡眼皮,语气恹恹道:“怎麽,您没戏唱啦?”
在他二人不远处,空气中骤然掀起一道波澜,接着便是一道难辨男女的声音如雷霆般轰然作响:“竖子狂妄!本尊见尔根骨上佳,本是爱惜后辈,不愿伤尔,怎敢强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