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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文又晴不解的眼神,楚今歌慢吞吞道:“……不管他用的是什麽邪门法子,大约都用不着对凡人下手。或许凡人魂魄还能凑合着给邪道修士做点法器,血肉却是半点用都没有,没有灵气是入不了药的。”

只有可能因为火候不够导致传播朊病毒。

虽然说来实在不像话,但在此界,修道人与凡人之间除了不存在生殖隔离外,差别大到几乎像是分化出的两个物种。

尽管修士也只是能觉察到那些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灵气,但两者之间却存在着极可怕的阶级壁垒。

“这麽说,他是没杀人的。”文又晴的眼睛短暂的亮起了一霎那,但很快又重新被浇灭了:“……那我喝的又是什麽呢?”

楚今歌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昨日只是匆匆一见,他身上劫云实在太重,我没看清。但他大约是出身于狐族某支相对古老的族裔,天生七尾。狐族有一尾抵一灾的天赋灵通,他兴许一直都在往你碗里滴心头血,只不过今天他只剩最后一尾,所以才……”

说到这,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搭上了文又晴的手腕,接着便陷入了沉思。

她这番动作其实很有些突兀,但文又晴刚刚遭遇死生天时,脑中一团乱麻,一时也梳理不清,两人竟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各自想起旁的事来。

直到天边有些微微泛白,文又晴才猛然间惊醒似的,迷茫的看向她捏着自己手腕的手指。

楚今歌也终于反应过来,她似乎是刚刚想通了什麽诀窍似的,抿了抿唇,开口时语速都变快了一些:“与人修不同,妖修没有结丹一说。大多修为都是凝在血脉当中,你喝了他的心头血,眼下大约是尽数得来了他的修为。

“也就是说,你虽然还是没有灵根,但却可以像妖修一样开始修行了。”她顿了顿,接着道:“……这或许也是他筹划的一环。”

文又晴有些恍惚,她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了那座小小的土包,轻声喃喃了什麽。

但还没等楚今歌想好该怎麽安慰这位命运走向已经与原着全然不同的“鬼修娘子”,文又晴却轻瞥了一眼天色,硬是强行将自己从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既然我有了修炼的资格,那麽,修真界当中,可有什麽再救他回来的法子?他□□虽僵,魂魄却还有什麽法子留下吧,不然,你刚刚说的‘邪修’也做不成什麽法器,是不是?”

她不再软绵无力的倚靠在矮墙墙面上,坐正了些,语速飞快道:“他说自己能骗过天地来救我,那没道理我做不成——既然他指望让我全数忘记、只当什麽都没发生,却没问过我想不想;那我也不管他想什麽,只做我自己的想做的事。”

楚今歌几乎想要倒吸一口凉气了:暂且不说她当即振作起来这一条,单是从她刚刚随口一提,这姑娘便立即想到在魂魄上做功夫,就已经比绝大多数修士都灵光多了。

“我没听说过,但大约是有的。”她想了想,伸手自芥子袋中翻找出了一只精巧非常的戒指,接着自空中随手一捏,便拢了狐妖还没散去的魂魄,将之隐进了戒指上的无色宝石中。

她一边将戒指递过去,一边缓声道:“我已用它将胡年的魂魄收起,往后你带在身边温养即可。至于其他,总归你也会亲自踏上修道一途,不妨自己去找找看吧。”

无论如何,按照目前她所展现出的个人特质,别管修鬼道还是妖道,她都是一定合适这些道路的。

想到这,她也就顺口将自己的疑问讲了出来:“既然此前你一直只是个凡人,那又是怎麽修得了鬼道?”

“……那是什麽?”文又晴有些不解,但还是依照自己之前的承诺,努力回忆起来:“我没有修过道,这些年也没有见过身边有什麽人修行。”

楚今歌一对眉毛微微拧了起来:“你没有修过鬼道?即便如胡年所说,你现下命运已经与原先截然不同,但此前宅子上空的鬼气与劫云我却不会看错。难不成……”

难不成,鬼气、妖气与劫云都是在胡年一个人身上生发出来的?

可这说不通啊。

眼见得天际泛起一线白边,楚今歌便先将这些放在一边,想等系统搞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麽再去想。

她拍了拍裙摆,施施然站立起来,接着向文又晴伸出一只手,道:“我认得一只修行妖道的熊妖。虽然品种不太对的上,但他在妖修中算是有些地位,想必找套合适的心法并不难——”

她话才将将说到一半,文又晴便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当即也伸出手来,握上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