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稳婆抱着小皇子退下的时候心中也在犯嘀咕,怎麽看这陛下不像是很关心小皇子的样子?
折腾了半宿的坤宁宫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宫人们也按照陛下的吩咐替姜玄奕敛尸,没想到宫内的一处宫殿却又烧起了大火,那处宫殿向来都是姜朝用来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今夜注定是多事之秋,有亡国之帝跳楼自戕,有皇后娘娘早産诞子,还有姜国二殿下姜染疯疯癫癫地沖进祠堂烧了一把火。
宫内火光沖天,谢虞之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在意,只是摆了摆手就让宫人们退下了,哪怕宫人们尽力去救火了,可是因着火势蔓延迅速,到最后祠堂还是一把火都烧没了,姜国的祖宗牌位连同二殿下姜染的尸体都化成了一把灰烬,这些灰烬连同姜玄奕的尸体葬在了一处,宫人们也只能在暗中感慨,陛下生前是何等风光死后也只有黄土一抔,当真是世事无常。
与此同时,宫中还有另外一个流言传出,听闻新帝的妻子同之前的皇后娘娘长得一模一样,到底是长相相似还是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宫闱秘事向来都是津津乐道,况且从前见过前朝皇后模样的人不在少数,这种事情纸包不住火根本是瞒不住,但谢虞之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当即以铁血手段杀了一部分宫人,顿时宫内人人自危,根本不敢再提及这件事情了。
即便是在睡梦中,叶清清还是无法忘记姜玄奕死时的惨状,她忘不了他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眸,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清清才惊呼一声睁开了眼眸,入眼就是明黄色的床幔,正是白天屋内还算明亮,她眨了眨眼眸反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到底在何处,坤宁宫,这个承载最多她欢笑如今却成为她挣不脱牢笼的地方。
她双手撑在床榻上坐了起来,靠坐在床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已经重新恢複了平坦,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已经生産过了,骤然还有些不习惯,宫女们听见了她起身的动静,匆忙端着铜盆进宫殿伺候她梳洗,洗漱过后,叶清清还是坐在床榻上,这个时候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她看向了宫人开口吩咐道:“孩子呢,抱过来让我看一看?”
闻言,宫中的宫人都跪下了,她心中一悬还以为孩子有了什麽意外,只是没想到半响过后却听见了宫人支支吾吾的话语,“娘娘,陛下很快就要到了,小皇子还在睡觉,还是等一会儿再让奶娘抱过来吧。”
听闻此话,叶清清顿时就明白了宫人话语中的意思,气得冷笑一声,看来这都是谢虞之的吩咐,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到头来他却不肯让她看上一眼,恐怕是害怕她会发疯对这孩子做出什麽事情来,她垂眸默不作声,宫人们也都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敢开口说话,坤宁宫内一片沉默,许久过后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道内侍拉长的嗓音,“陛下驾到。”
顿时,跪在地上的宫人们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听说叶清清醒来的消息之后,谢虞之匆忙放下了朝中的事务就过来了,当时还在上朝,他当即就离开了,至于朝臣则是留在原地等着他回来,他若是迟迟不归,那些老东西们也就活该一直等着,他早就看这群老不死的不顺眼了,存心变着法子折腾这群朝臣,死了正好,科举考试马上就要来了,正好换一批新的臣子。
朝臣们对此也是心知肚明,谁让这三日他们一直在提起新皇后的身份,毕竟皇后同前朝皇后长相一模一样的事情也算不得是什麽秘密,毕竟上朝第一日的时候就有一位朝臣死谏一头撞死在了大殿的柱子上,但是陛下也只是冷眼旁观那朝臣一点点咽气,随后更是嗤笑一声下旨株连那朝臣的九族,顿时跪在地上的臣子们都不敢多言了,此事就此作罢。
念在战争刚刚停止,国力尚未恢複的份上,新帝即位大典并未举办,况且皇后娘娘尚且在昏迷中,谢虞之便决定将继位大典和封后大典一起于半个月后举办,明白了新帝的铁血手腕,那些大臣们哪里还敢多言,只能默不作声同意了。
听说皇后醒来的消息之后,谢虞之就立刻赶了过来,进了坤宁宫便看见宫人们都跪了一地,他摆了摆手让宫人们起身,随后走到了床榻边,但见叶清清鸦发垂落在身后、不施粉黛模样看起来很是楚楚可怜,谢虞之的心蓦然就软了许多,他坐在床榻边温情脉脉看向了她,轻声问道:“这是怎麽了,刚醒就发了这麽大的脾气?”
冷笑一声,叶清清直直看向了他,眉眼灼灼,语气中是毫不遮掩的讽刺,“我的孩子呢,难不成我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孩子,就连看都不能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