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出戏有什麽特别之处,叶清清竟是听得有些入迷了,游园惊梦、不知所蹤,到最后竟是要上台亲自去学唱戏,旁边的丫鬟自然是不敢劝阻,叶清清扮上了那伶人的做派,体态纤纤、眉眼波光流转,竟是比那戏子还要美上三分。
这般不知疲倦地唱了下去,谢虞之今日回来的早了一些,刚回府便听见府中有唱戏的声音传来,他从前也喜欢听戏,自然不会听错,招来谢令一问,这才知道唱戏的原来是叶清清。
倒也不知她会有这般閑情逸致。
谢虞之直接朝着后院的戏台子走去,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伶人在戏台子上唱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2”
第093章 烈骨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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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走越近,那伶人唱的词也便更加清晰了。
叶清清自然也看见了谢虞之,只是她始终都没有停下, 她只是学了一小段唱词,练了一下午倒也有些像模像样了, 自顾自莲步蹁跹将一出戏唱完,这才停了下来,她穿着一袭烟粉色的长裙, 水袖握在掌中更显素手纤纤, 一曲终了, 她站在朱红色的戏台上遥遥看向了谢虞之。
如果穿越只是一场梦就好了,如果他们从头到尾都不曾遇见过就好了。
宝石头面熠熠生辉,她的面容掩盖在厚重的戏妆下面, 竟是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忽而谢虞之径自朝着戏台子走近了一些,薄暮金灿灿的日光落在宝石头面上, 她的眉眼空灵模糊到极致, 他朝她慢慢走近, 叶清清慢慢站直了身子,而后忽然朝他奔了过来, 她乳燕投林一般沖进了他的怀中。
这两日的安宁来之不易, 他隐隐也觉得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只是没想到许久之后, 他却只听见叶清清嗓音闷闷道:“谢虞之, 我们成亲吧, 越快越好。”
谢虞之没想到她会如此开口,沉默半响后也便答应了, 府中请来了大师算了一下黄道吉日,婚期也便定在了半个月后,谢令当即就托人去办这些事情了,很快节度使府就开始大张旗鼓準备起这些事情了,因着叶清清父母双亡,谢虞之便在节度使府隔着两条街的地方给她置办了一处宅子——名为清苑。
按照道理叶清清应该趁早搬过去的,只是谢虞之隐隐觉得心中不安定,便一直拖着没有让她搬过去,他总是觉得这场婚事或许来的太匆忙,他也觉得她或许还有些旁的心思,只不过一切矛盾都掩盖在了平静的潮水下面。
叶清清并不在意谢虞之的想法,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用强权镇压得来的爱意终究是不会长久,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她倒是悠閑自在,也是真的喜欢上了唱戏,每日都是请戏班子过来唱戏,自己也会扮上扮相唱上一会儿,或许她在此事上是真的有天分,也或许是真的閑着没事干,远远地看过去倒真像是身段窈窕的伶人。
夜间的时候她也是拿着绣花针绣红盖头,刺绣的时候小心一些手上也便没那麽多窟窿了,绣出来的鸳鸯也真的越发像模像样了,她有时候也会恍惚,觉得自己真成了闺阁中满心欢喜待嫁的美娇娘。
婚期定在了十月十四日,转眼日子就到了十月十日,便是谢虞之再离经叛道,于成亲这样的喜事上到底还是要顾念着惯例,新婚夫妻成亲前三日按照惯例都是不能见面的,叶清清便搬到了清苑,谢虞之自然是放心不过,便派了许多奴仆去清苑守着,只要有什麽风吹草动都要前来禀告。
叶清清仿佛是真的认命了,每日听戏唱戏,就连府门也不出半步,可有些事情越是平静,也便越是让人新生惶恐,只恐变故都是在一念之间所生。
十月十三日的夜间,清苑忽然烧了一场大火,那火势似乎是从新娘子房中烧起来的,谢虞之得到消息的就赶了过去,可是清苑的那场火实在是太大了,也只是有一些奴仆死里逃生逃了出来,据救火的奴仆所言,叶姑娘亲自将房门锁上了,他们便是想要救火也是无可奈何,大火一直烧了一宿,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可惜房中的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谢虞之面无表情注视着那具穿着新娘嫁衣的尸体,命人细细去查死去的奴仆和身份,但凡有一个人的身份没有对上,他都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她并没有死,只是逃跑罢了,可是全都对上了,就连那具烧焦女尸的骨龄都同她一模一样。
当日他不明白她为何会选中《牡丹亭》这一出戏,现在却是明白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