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虞之抱着叶清清上了马车,将她放下来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她的腰部,便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心也是微微蹙起,很快谢令就赶了回来、驾着马车往荆州赶,马车骨碌碌前行,马车内安静极了。
正值下午,天色正好,谢虞之侧首视线一寸寸从叶清清的面容上扫过,平静的眼底下是惊涛骇浪,眼神阴狠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拆骨入腹,想到方才她下意识的皱眉,他用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拉了过来,伸手解开了她的腰带,衣衫寸寸剥落,只见她的后腰处是一片骇人的淤青,也不知是怎麽弄的。
不过她连死都不怕,又怎麽会害怕这一点微不足道的疼痛?
他视线从那片莹润的肌肤掠过,最后还是拿出了放在暗格中的金疮药,直接将金疮药洒在了她后腰的淤青处,随后便直接用右手掌心替她揉开金疮药,或许是伤口太疼了,又或许是他的力气有些重,便是昏迷了,叶清清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动作,就连眉心都是微微蹙起,看那模样是真的觉得疼了。
见此,谢虞之冷笑一声,直接用左手死死地按住了她的腰,态度强硬不许她逃离半分,掌心的按压的力度也未曾有半分消减。
死都不怕,怕疼作甚?
等到叶清清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床踏上,屋内点着许多红烛,将屋内映照得恍如白昼,床幔轻轻摇动,她双手撑在床榻上起身靠坐在床头,行动间忽然听见了一阵锁链碰撞发出的声响,刚刚睡醒,她的脑子尚未完全清醒,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两只手腕,却见空空如也。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忙不叠掀开了薄被,屈膝一看便见自己的右脚脚踝处缠着一条金色的链子,那链子的做工极为精巧,在橘红色暖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莹润亮光,比天上的星点还要灿烂,只是她却没什麽心情欣赏。
她的视线落在那条紧紧贴着她肌肤的链条上,亮光在她眼中摇晃成一船清梦。
叶清清一颗心直直坠入谷底,仿佛有一条毒蛇从她的脚踝处纠缠着一路蜿蜒而上,不寒而栗、惶恐至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一阵茶水注入茶盏中的声响,叶清清渐渐回过神来、侧首朝着桌边看去便看见桌子边有一道颀长的身影,这个时辰除了谢虞之还能有谁?
朦胧的烛火落在他的面容上,他的面容忽明忽暗,容貌俊美中透露出来一丝诡谲,仿佛是从无间炼狱爬出来複仇的厉鬼。
听见了床榻上传来的声响,便是知道她已经醒了,他却是没有着急同她算账,只是动作行云流水地倒了一盏茶,端起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他这才侧首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明明隔着两三丈的距离,可是他的视线就是如有实质一般落在了她的身上,叶清清下意识侧首避开了他的目光。
可是他的眼神就是如同一条阴冷毒蛇一般死死缠在了她的身上。
随着她的动作,锁链碰撞再次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声音并不算大可是在安静的屋内却很是明显,他方才的眼神是什麽意思,要杀要剐任凭他处置,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用这般波云诡谲的眼神看她?
她清楚自己私自逃跑的后果,也知道他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可唯独没想到他会是如此平静的表现,难不成要用顿刀子割肉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吗?
忽然安静的屋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他朝着床榻边走来了,他朝着她走来了。
清晰可见的脚步声如同鼓点一般点在她的心上。
心乱如麻,进退维谷。
锁链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锁住了她的皮肉,也仿佛一同锁住了她的灵魂。
很快谢虞之就走到了床榻边,床头点燃着几根红烛,红烛摇曳投落下斑驳阵阵,他站立在床榻边居高临下看着她,一览无遗她所有的神情,自然也不曾错过她轻微颤动的睫毛。
他冷笑一声、动作大大咧咧地在床榻边坐下,伸出右手直接掐住了她的下颌,强|迫她看向了他,两人的眼神在一瞬间交彙,他眼中是冰冷彻骨的恨意,而她眼中是疲惫至极的认输。
逃了这麽久,害怕了这麽久,叶清清早已是筋疲力尽,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既然当初是由她种下来的因,现在便应该由她亲手摘下这颗恶果,不等谢虞之开口,她便率先开口认输道:“谢虞之,是我错了,是我当初太过天真无知,竟是忘了人心的险恶,如今短短一段时间,我便经历了世间百态,也顿悟自己当初是大错特错了,我不知你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