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距离行刑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不少百姓都兴沖沖地跑回了家,想要将家里的人拉出来一起看热闹。

不多时,闹市口就围满了等待看行刑的百姓,数量足有几千之多,将菜市口围了个水洩不通。

顾湛本想去监斩,但眼角余光瞥见女子苍白的面容,他最终没有去。

冷澜之也没有去。

事情交给锦邢司,她没什麽好不放心的。

她现在只是觉得有点累。

她以为大仇得报之后,她会很开心。

岂料,并没有。

她只是觉得很空虚,很茫然。

她前世简短的人生里的后十几年,完全被困在了后宅之中。

先是被赵氏和沈临安轮番搅和的心力交瘁,待到她的利用价值差不多被榨取干之后,她便被毒药给毒疯了。

偶尔清醒的时候知道了这段婚姻的真相,知道了自己疯癫的真相,自此便一直活在仇恨里。

重生以来的这些时日,她每日都殚精竭虑,生怕沈逸之真的算无遗策,一点儿把柄都不留。

在派人去寻找证据的时候,她时而焦躁不安,担心那些证据早已被沈逸之彻底毁掉;时而又心存侥幸,觉得沈逸之毕竟也是个人,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幸存者呢?

被如此反複地折磨了这麽久,她的心里早已经生了病。

如今终于尘埃落定,她心里的大石头消失了。

可被那巨石压迫过所留下的痕迹,却一时半会儿消失不了。

她忍不住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

“公主?”玉石般的好听声音在耳边响起。

冷澜之被拉回了一丝神志,下意识扭头看去。

她的眼神十分孔洞,脊梁却挺得笔直,时刻维持着皇家的风範,不肯让人看到一丝软弱与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