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手底下干活,总归有不到的地方,被老板和老板娘骂那是家常便饭。又干了三天,刘小花觉得这不是人乾的活,太累了。早上五六点就得起来,一直到晚上十一二点才能歇下。
八十块钱一个月是真的太少了,简直是拿命在拼。她一直在家里轻轻松松,自自在在惯了,什麽时候受过这样的苦楚。可她出来一个礼拜了,也没见谁来找她回去。
想争口气吧!这日子太难熬。想就这麽回去吧!又觉得没脸。
打着哈欠坐在店门口洗早上客人们吃过的碗,刘小花觉得自己真不该随便离家出走。外面的活不好乾,钱也不好挣。在家里一天到晚就做那麽几个人的饭,砍柴什麽的也不用她,田里地里有男人和女婿,衣服就洗她自己和夏振林两个人的,儿子女儿家里的他们自己会张罗,不用她管。
买什麽也不用她操心,要吃什麽跟儿子儿媳妇说,都会尽量办到,还折腾个什麽呢?
何苦出来挣这点钱?
要命的是她这里工钱还没拿到手呢,就被大侄子给惦记上了,要不是为了帮他,至于从家里出来?
儿子这回肯定也是生气了,根本就不理她的事。眼下是还干得动,能挣点儿,要干不动了,落到跟李桂花一个模样,儿子儿媳妇不管她可怎麽办?
胡思乱想间就听见有女人皮鞋「咯噔咯噔」的声音朝她走来,她也没擡头,老老实实地坐着洗自己的碗。
「大伯娘!你怎麽在这儿?」来人是夏红,这个月的房租到了,她是来收房租的,遇见刘小花,很是奇怪,「你跟这老板是亲戚?」
擡头见了夏红,刘小花脸上表情讪讪的,很是难为情:「小红!你来这里做什麽?吃饭的?」
老板眼睛尖,看见夏红,立马走了出来:「房东!收房租是吧!我都準备好了,马上让我堂客拿给你。」
房东?刘小花羡慕地看着夏红,脸上的神色更尴尬了。
「大伯母!你来这里小伟知道吗?你是自己来的,还是怎麽回事?」
夏红真的很奇怪,刘小花居然在这里给人洗碗,到底出什麽事了?也不怪她不知道,自从父母回了老家,她每天回家得自己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
打了电话回去也没听见她妈陈冬英提什麽大伯母的事,自然是什麽都不知道。
「我自己来的,别告诉小伟。」
说到儿子,刘小花更惭愧了。原本日子过的好好的,顺风顺水,就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把一家子给搅和的鸡犬不宁。儿子丢了做生意的路子,儿媳妇肯定是埋怨她的。
一开始是赌气,觉得自己该做点什麽,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可出来这麽多天了,没一个人来找她,可见家里人对她估计是可有可无。
来了这儿干了这麽多天才明白,世上的钱没有那麽好挣,你要人家的钱,人家恨不得要你的命。
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房租,夏红当面点了点,放进了包里,转头对刘小花道:「大伯母!哪怕小伟欠了点外债你也不能这麽干,你年纪不小了,做这种洗菜洗碗的活累不说,要是得了什麽风湿病,你自己想想那点钱够吃药打针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是最要紧的,一个是为了不让儿女操心,再一个是为了自己活的轻松自在。干一辈子了,还干不够吗?日子好了,该享福的时候就要享福,别那麽看不开。」
刘小花被夏红的话镇住了,小伟欠了外债?她怎麽不知道?说的是欠夏雨的钱吗?不是说不用还了吗?怎麽还欠着外债?
她这里正思考呢?后边沖过来一位老太太,推了夏红一把,兇神恶煞。
「你个天杀的夏红,你把我孙子藏哪儿去了?为什麽不让我见他?我都半个来月没见到他了,我不管,你今天不让我见他我就跟你拚命。」
一见那老太太把夏红推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刘小花心里的火气就冒了出来。
原本她就觉得自己做的那件蠢事太对不起老二一家,此刻见这老太太这麽欺负夏红,打心眼里觉得这人欠收拾。
她二话不说把夏红扶起来,也推了那老太太一下:「你干什麽?有话不能好好说,动手动脚算什麽?欺负我大侄女老实是不是?
我大侄女是老实,她妈我那老二妯娌也老实,可我不老实。你是李木良的妈吧?瞧瞧你都干了些什麽好事,不是瞧不上我大侄女吗?还跑来撒的什麽疯,?有本事咱们两个老的掐一架,打死了各自拉回家去埋怎麽样?」
李木良的妈一瞧这刘小花三角眼里没憋什麽好,就知道自己今天遇上了个硬茬,再加上她还有事要找夏红帮忙,也不敢闹的太过份了,不然那事只怕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