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都还嫌不够,每次凤仙只要一去了县城回来,你吵着闹着也要她给你钱,有次没给,被你打的鼻青脸肿。这都不算,过后还指使我大嫂来偷,把我媳妇卖血的钱给偷走了。小雨上学,付不出学费,就只能给人班主任说好话,没过两天,她又去卖了一回血,都不敢把钱拿回来,直接去交了学费才安心。
将近二十年了,我们拿走一千块算多吗?我分家的时候你什麽都不出,一粒粮食都不给我们。听说我家小雨寄了粮票回来,大晚上的就到我家里去要,开口就要三百斤,不给就撒泼打骂,你说你还是我娘吗?我还是你亲儿子吗?这钱是我女婿给我讨回来的,我不想还给你。小雨的彩礼,你好意思拿吗?我们夫妻的血汗钱,你也拿的下手?每年该给你的赡养费,我也一分不都会少,至于你老了的时候,有三个儿子呢?哪里用得着我一个人给你留什麽棺材本?」
夏振兴说话的声音不大,可句句在理,听的有些人眼眶都跟着发热。
「凤仙这些年是真的不容易,老的霸占着家里的经济大权,给孩子们读书的钱真的都是她卖血来的。我在县城遇见过好几次了。」
「这麽瘦弱,能抽出多少血?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到这份上,真的不容易。」
「天吶!我说夏雨怎麽能读书读到高二,敢情读书的钱不是李桂花出的,是她妈妈卖血来的。」
「李桂花是那种会给他们出钱读书的人吗?你也不想想,老大家的两个孩子都没得读,还想有老三家的?」
第一次听见爸爸说自己的学费是妈妈卖血来的,夏雨的心像是被人撕碎了一般的难过。前世估计也是这种情况,只是那时候爸爸李桂花被气死了,而自己又不懂事地跟楚家胡闹。
妈妈什麽都没跟她提,可怜的妈妈是怎麽熬过来的?
「妈!」夏雨放开楚为先,走过去,抱住了叶凤仙,泪流满面,「怎麽这些事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叶凤仙不想让女儿伤心,抹乾了她脸上的泪,笑着安慰:「傻孩子!这有什麽好说的?是妈无能,只有走这一步路。你那麽能读书,哪里舍得让你半途而废。」
刘晓琴张开双臂,搂住她们母女两个:「雨儿!妹妹!从现在起,日子好了,再不要去卖血了。保重自己的身体,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走吧!我们回去。」
夏振兴把钱揣进口袋,对李桂宝客气道:「舅!今天闹了点不愉快,就不请你去我家坐了,过两天我去给你拜年再跟你道歉。」
「媳妇!我们回家。」楚为先怕见小媳妇流眼泪,她一哭,他心里难过的不行。
好想把全世界都给她拿来,只要她不哭就好。
望着瘦弱的丈母娘,感觉「为母则刚」这四个字很适合她。一个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女人,为了女儿能有个好前途,卖血算什麽?要有人买肾估计她连肾都可以割一个卖掉。
这就是母爱,不图回报,只愿你好。
刘小花看着夏振兴一家走了,看热闹的人也跟着离开了,想起李桂花手里的钱都叫人拿走了,顿时脸色不好看了起来。
夏振林也跟着黑脸,问呆若木鸡的李桂花:「娘!你给我透个实底,咱家还有钱吗?那新房还能盖的起来吗?」
李桂花无奈地摇头:「没钱了,全都叫楚家那个天杀的给拿光了。」
「什麽?」夏子伟第一个大叫出声,态度十分恶劣,跟以前那个孝顺听话,见了李桂花就跟只小奶狗一般摇尾巴的模样判若两人,「奶奶!你怎麽能把我们的钱都给三叔?那可是我娶媳妇,盖新房的钱。我说你这人是老糊涂了吧?家里的土砖都打好了,你跟我说没钱了。我跟我媳妇都说好了,今年年底就办喜事的,你怎麽可以跟我说没钱了呢?我不管,奶奶!钱是你给弄没掉的,你得给我弄回来。」
夏振林抱着头蹲在地上,瓮声瓮气地埋怨:「早知道楚家那小子那麽厉害,你动他做什麽?这下好了,把我们家底都给蚀进去了。」
刘小花也嘴巴不饶人地骂自家男人:「还不是你这个糊涂蛋,听你娘的一面之词,害苦了我的女儿。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就这麽把名声给带坏了,往后可怎麽办?谁还敢上我们家来提亲?死鬼!你怎麽那麽糊涂?做出这种没品的事来,你想把女儿养在家里一辈子吗?」
面对着儿子儿媳孙子的指责,李桂花觉得今天她输的很惨。
楚家那小子实在是不好对付,不管她心里想什麽,都能被他知道。连自己手里只有两千块钱他都知道,这个人太可怕了,实在可怕,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千万不要随便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