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徽司在半梦半醒时,隐约听见床铺发出轻微声响,心知他上床歇息了,她拢了拢自己的衣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睡去。
常言道:吃洋参,不如睡五更。她从小到大都是沾枕而眠,从未有过失眠,便是这副病体,也不妨碍她去找周公下棋。
雨不知何时停歇了,漆黑的夜空泛着丝丝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
君怀伤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残破的身躯也变得不那麽疼痛。
过去八十九个日夜,他一直在潮湿阴暗的牢房中茍延残喘,几乎忘记了床榻的滋味。
柔软的锦被裹住他的身躯,那是一种久违的舒适,牢狱中的冰冷潮湿仿佛都化作遥远而模糊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君怀伤闭上双眼,感受到不远处的气息,那是江徽司的呼吸,浅浅的,悠悠的,和醒着时的冷血无情截然不同。
其实也没那麽残暴恶毒,她不过是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罢了。
不配吗?他在心中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他才不会稀罕与她做什麽。
夜已深,寂静的房内只有窗外的虫鸣声和偶尔的雨滴声,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盯着漆黑的屋顶,一夜无眠。
寅时将至,夜色尚未褪尽,晨光熹微,天边渐白。
江徽司起身下榻,这一晚睡得不是很踏实,脖子疼腰疼的。
她往旁边瞥了一眼,只见君怀伤坐在轮椅上。
起的倒挺早,被子也叠好了,身上换了一件崭新的深蓝色素面锦锻长袍,是季澜海昨日备在柜中的,里面还有她的朝服,皇帝没给她婚假,她今日需得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