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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探案录 姬婼 866 字 3个月前

两年后,刘裕依约筹划北伐,却溘然驾崩,太子刘义符同年登基。

据钱家的消息,那位驰马一生的老人乃是死于病痛,但荆白雀越听心里越是唏嘘,忍不住怀疑会不会是因为那颗子弹,虽然玉佩挡下了大部分的阻力,但毕竟还是射入血肉,而刘裕已入花甲之年,这在寿数不长的古代已是高寿。

不过,此乃后话。

成亲前,他们广发喜帖,荆白雀再三犹豫,并未给拓跋嗣去信,但回到敦煌后,公羊月抽空去了一趟平城,一来探望年事已高的定襄公主,二来和他的大徒弟坐下洽谈,却不知谈了什麽,拓跋嗣最后一概没有追究。

这前二还在情理之中,他们却着实没算到公羊月居然还带了一封请帖去,而拓跋嗣居然还收了。

事后,荆白雀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司马文善从中发现了端倪。

大概是晁晨和钱家主发现了一些古文字拓片,前不久赶去发掘,没带公羊月同去,说是他们上次探险遗迹的时候,公羊月以为有什麽沙怪,一套决云式下来,遗迹就塌了,什麽都没挖到,于是公羊月一个人郁闷地留在书馆。

缦缦为了给他逗闷子,找不少话本,司马文善无事,从前从宁峦山那里听来不少稀奇古怪的故事,也一并写了。坏就坏在,宁峦山当初和殷若谈恋爱,为了哄她,陪着看了不少甜文甜剧,间接导致公羊月大龄青年怀春,突然热衷于言情小说。

荆白雀并不想看到所谓的修罗场,赶紧给晁晨写信,把搅屎棍扔了出去。

不过喜帖已经送去,拓跋嗣会不会来,要是真的来了怎麽办,倒是让荆白雀苦恼。

其实同样苦恼的,还有平城王宫里的帝王,拓跋嗣第一个念头是抗拒,而后是不相信,尽管他早已经从探子口中知道了建康事变,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应去,不便去,就算真的要彰显大度装装样子,宫里那麽多人,随便吩咐一声,便有人会替他备好贺礼,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离开了平城。

他发誓只想远远看一眼,趁夜而去,就像当年,荆白雀总是远远看着他,他们永远隔着看不见的阻碍,这种阻碍不停变换,却从没有一刻消失过。

当然,他更拉不下脸,毕竟他们分开的时候闹得那麽僵,荆白雀最后还借桓照摆了他一道,扭头就跑去了建康。

不过他并没有如愿。

天还没亮,俱舍书馆上下已然忙得鸡飞狗跳,缦缦、奉业和幽人作为女方代表,都在忙着核定流程,远近来了不少朋友,公羊月和晁晨以及曹老大等人都在招呼,连作为宾客,近年甚少出帝师阁的师昂也被抓来应酬。

大概是先前在魏王宫被各种繁琐的礼仪折磨过,荆白雀反倒十分得心应手,早早起床沐浴,倒是本该在风暴核心的司马文善居然溜到了黑市外那棵花树下嗑瓜子。

拓跋嗣刻意避开了所有人,唯独没能避开他。

“来啦,大舅哥——”

他远远看着司马文善给他招手,差点被这一声大舅哥给送走。

拓跋嗣本来也不想进去,借坡下驴,黑着脸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他,傲娇地走了。

彼时荆白雀正在梳洗,等她顺着司马文善的行动路线摸出来的时候,人早没影了,她所担心的尴尬并没有发生,看了看司马文善脚边的瓜子皮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不过人没有打起来最好,谁敢在她的喜宴上打架,先捆了扔出去。

嗯,包括新郎官。

“给你的。”

司马文善把东西塞她手里。

“这什麽?”荆白雀一边走一边拆,发现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卷正式的文书,有了它,三十六陂又可以继续在魏国做生意了。

她的动作一顿,回首愕然。

既然不愿亲眼见她成亲,那就不见吧,她忍不住回头望向黑市之外,却不知再见已是阴阳两隔。

四年后,魏国泰常八年,拓跋嗣因病于西宫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