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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探案录 姬婼 991 字 3个月前

晁晨听了她的描述,对前去请他帮忙并不赞成,刘义真虽与司马文善关系亲厚,但他毕竟是刘裕的亲儿子,以刘裕如今的权势,离登极只差一步,他儿子便是未来的王子,谁能凭从前的情谊便对权力视而不见,此一步走得却是天真。

何况,司马文善目下还是毒杀他父亲的嫌疑人。

荆白雀争之不过,连魏平都劝她不要冒险,她只能退一步,先随晁晨回颍川,想法子和拏云台的人搭上线,再尝试找到跟随司马文善返回建康而下落不明的裴拒霜。根据晁晨的分析和对裴拒霜的了解,他可能没入建康,在铜陵便和司马文善分开,独自返回了拏云台。

荆白雀旋即与魏平辞别,托他在京城秘密打听华襄的消息,再与晁晨出城,往颍川方向去。颍川在建康以西,他们从西篱门出,路过石头城,荆白雀在心中暗自发誓,若拏云台亦无所获,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见刘义真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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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关口卡了两日,很快便到达拏云台山脚。山前有官兵把守,晁晨领着她从后山绕路,在小径上发现细微的记号,猜测裴拒霜恐怕并未被捕,也未进入拏云台,只在周围徘徊,伺机救人。

荆白雀便要顺着记号找人,晁晨却道不需要,他既在附近窥伺,他们的动静自会被知晓。

二人轻功不赖,沿着绝崖上行,转过白溪石台,穿过翠竹密林,尽头微光渐明,从飞星阁后的花圃翻出,顺利进入拏云台后院。

也不知是不是因果轮回,阚如惨死飞星阁,此地便被封禁,素来无人,朝廷的官兵也就没再多派人手把守,等到夜色降临时,此处连点灯的都没有,庭燎也未费心,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晁晨在先上了屋顶,荆白雀尾随,先摸出大致布防。

曹始音留守,拏云台的人大多数都被驱赶至四馆中青萍馆里看押,而官府的人除了首领征辟了其中一馆留宿议事,士卒皆驻扎在山门以及正堂前的中正广场上。

晁晨与荆白雀互相递了个眼神,随即各自分开,前者对地势熟悉,便借野猫,引开守卫,荆白雀则趁机从后方翻窗入内。

屋里的多是练家子,听到动静立刻拥了上来,荆白雀按住就近一人的手臂,低声道:“是我,白雀。”

曹始音眼前一亮,先支着耳朵向外听,随即道:“君上被抓了!”

“我知道。”

“我询问过拏云台中懂律法之人。”曹始音急得满头是汗,干脆挥手把角落里一文士模样的人叫了过来:“你来说。”

那人没有自报家门,而是径自谈起律例,好像生怕外间被引开的守卫突然回来而话还未尽:“此案本归于廷尉直接审理,按他们的说法人赃并获,该早早定案,但因为君上身份特殊,按律八议,必须奏请皇帝裁决,而新皇登基便遇到这样的事情,自是头痛,由是一拖再拖,我等斗胆揣测,新皇陛下可能有心想保君上。”

“当今皇权旁落,先帝死得蹊跷,王室与群臣之间已经难以平衡,新王若无法自保,恐怕也独木难支,即便他有心维护宗室之人,也不敢违逆群情,若是继续这样僵持,我怕,我怕他们会在牢中使用手段。”

“姑娘,曹大哥他们都被喂了软筋散,功力十不存一,外面又有重兵包围,我们怕是出不去,你能在此时冒险入拏云台,必然是侠肝义胆之辈,还请一定要救救君上!”说完,那文士竟然伏地沖她磕头。

她吓了一跳,慌忙去扶。

谁能说她心里不急,听到说人可能在牢里耍手段,她的心都在滴血!就算碍于司马文善的身份不能动重刑,但人总要吃饭喝水吧,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万无一失。

放在往常,她早急得团团转,但看到眼前这些困着的出不去的人,只能按捺心里的沖动,逼迫自己冷静。

她是唯一的希望,如果自己再方寸大乱,就真的没法救阿善出囹圄。

“好,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荆白雀深吸了一口气:“但你们要把你们知道的,事无巨细全告诉我。”

曹始音忙问:“你想知道什麽?”

荆白雀略一沉吟:“刘裕真的中毒了吗?”

曹始音两眼发青,慎重道:“毋庸置疑。兵围拏云台之日,领兵的乃世子刘义符,我望气观色,确是急怒之兆。据在颍川附近,后续被抓的门客说法,长安放榜,召天下名医,连无药医庐从不离开洞庭君山的庐主也出山了,我们不是没想过刘裕做局,但他若无事,岂能买通天下所有的大夫?”

荆白雀颔首,又问:“裴拒霜来找过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