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雀简直要翻白眼,先前他入这鸣銮殿可没这般矜持。
拓跋嗣摆摆手:“让你进你就进,说吧,找孤什麽事?”
桓照看了一眼荆白雀,后者以为他们要先说私事,本也没那好奇心,更不想知道越多死得越快,正準备避开,结果拓跋嗣却又把她拉了回来,桓照看了一眼拓跋嗣的手,轻轻一笑,说:“巴蜀分坛已经控制住西蜀进雪山的通路,我的人不久前传来书信,陇南分坛的精英,已经绕到石渠,守住雀儿山口后方。”
难怪那个叫白藏的不在,原是留在了陇南。
荆白雀一脸不在乎,但心里却在盘算:
白衣会在长安和关中受到重创,元气大伤却仍能控制西蜀,这个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真叫人不得不感叹集权的重要性,这行动力提高的可不只一星半点啊,看来天狼手是一定会死的,就算不利用我,桓照也会利用别的人,使别的手段来围杀分权的老臣。
够狠!
这样的人利益当先,什麽事办不成,如果自己是他的信徒,也会如此设想吧,难怪能笼络人心。
拓跋嗣颔首:“你不提孤也要去找你,孤等不了了。”
桓照并不意外,含蓄地说:“南边的平步青云,自有势力会与之周旋,北方的动乱只要陛下亲自出面,自然可平,唯一头疼的关中,我想陛下与公主能握手言和,想来应该已有应付,朝堂之外,帝师阁那位天下第一并未坐镇荆州,敦煌有消息,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公羊月似乎遇到点麻烦,能让他吃瘪的人,恐怕普天之下也找不出两个。”
拓跋嗣不语,心里却大喜,得亏师父托荆白雀把经生打发到帝师阁,引开了师昂,两人塞外互相纠缠,如今师旻死了,阁中暂无阁主,就算有师一心驻守,但也只能守不能攻,仍然缺个行动上的主事人,正是他们行动的好时机。
无论师父是算到这一点帮他,还是无意出手瞎猫碰到死耗子,他都打心里感激,一旦事成,他必会亲自派铁骑去塞外找寻他的行蹤,绝不会让人伤他。
拓跋嗣转头,简明扼要对荆白雀说:“你也别在那里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孤听说你去过雀儿山,双龙沟的传说孤想你有所耳闻,那里确实埋藏着宝藏,但与诸天神佛都没有关系,準确的说那儿有一座墓葬,埋葬的是前秦的公主,苻秦天王苻坚的小女儿。”
“据说苻坚起势之时,曾得到了百年前武林至尊庾麟洲留下的秘籍,赐予身边之人,个个都成为了不世出的绝顶高手,也就是几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六星,因为有经世之才的王景略出谋划策,外加六星内外佐助,苻坚方才能一口气横扫北方。”
“苻坚死后,这些人带着秘籍彻底消失,有人说他们掩护小公主出逃,因此苻坚唯一在世的女儿手中握有足可敌国的惊人财富及足可搅动天下格局的各种秘典,这些东西你们可以自行处理,但,”拓跋嗣俯身对荆白雀说:“我要里面的传国玉玺,你能给孤带回来麽,如果能,以后山高水长,你我从此不再相见。”
荆白雀颇为震惊。
这等秘辛,他就直接跟自己说了?就算他缺人办事,完全可以随便捏个理由,反正去雀儿山的人不会只有自己。
荆白雀长叹了口气,可见这件事九死一生,不好办啊。
相较于荆白雀的震撼,桓照竟也表现出反常的焦急,尤其是拓跋嗣眼神安抚他,让纥骨梧桐跟去时,他万年不变的笑脸出现了一丝不和谐。
他又在急什麽呢?
拓跋嗣转头,又对荆白雀说:“你说孤不信任你,这次,孤信你一回。”他的声音颤抖,眼神更是複杂,此话一出,自是窝火愤怒的气话,但也是心里话,这麽多年的师兄妹,他很明白,荆白雀既然如此决绝,便再无回头的可能,既然无法回头,那麽只要自己答应她的请求,那麽坚守原则的她也会反过来答应自己的条件。
“好!”
荆白雀扬头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风雪之夜,她带着叛军将领的人头,一身血衣,从灯火阑珊处向自己走来。
“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拓跋嗣逼视着她:“从现在开始,以白雀的名义,按孤的要求给经生写信。别急着找借口,据孤所知,你的冤情已经洗清,帝师阁这样的名门正派,不会因为一点龃龉就拒收你的信,而经生是你带去的,如果他现在还能在阁内好好活着,他们也没理由不让他和带自己认亲的人断绝联系。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早被南人杀了,如果死了,那他也再无价值,这交易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