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顺便帮荆白雀打听打听也是一个理由,不过这些人嘴巴严实,死活都不承认。
宁峦山假扮奉业的裨将而来,自动请命,要帮几位大人审问,西平在腌臜地方待久了,略有不适,便拉着荆白雀去门外透口气,留下奉业在门口名为掠阵,实际望风。
宁峦山看也没看那些刑具,径自过去,捏住尹家人的下巴,与他说话:“你们现在得罪了夏国,在魏国也无立足之地,尹家当初助姚愔谋反,逃亡晋国,应该还有人在晋国,你希望他们如何?”
对方问:“你?你一个夏国人,拿什麽保证?”
“我不仅能保证,我还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宁峦山抖袖,将那枚断裂的私印从他沾满血的眼皮底下滑过:“你知道该怎麽做了吧。”
对方想了想,说:“我只负责跑腿,知,知道的不多。”晋国的人居然能轻而易举进入魏国天牢,背后一定有高人做法,他不敢不开口:“那个女人被装进去的时候还没有死,她的身上有一些纸条,都是单方联络的指令。”尹朝捉她的时候没留意中了毒,怕解不了,所以留下来以防万一可以找寻她的同伴。
他把地点相告,荆白雀立刻派人去拿,在确认宁峦山问话完毕后,她给西平使了个眼色:“你以后若是不想做傀儡,那麽记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几人随即离开天牢。
宁峦山若有所思,因为没接触到尹朝尸体,所以并不知道尸体情况,複盘的时候听桓照让荆白雀举证尹朝身上有暗器伤,并没觉得不妥,现在听着人说起他中毒,忽然反应过来,有一点说不通:“假阚如会武功,暗器不错,又是杀手出身,而尹朝和我互搏,基本不会武功,尹朝是怎麽抓到她的呢?”
荆白雀:“会不会是有帮手?”
普氏插手,自是跑不掉,但那个箭手反目杀人,却耐人寻味,也许这当中并非一家牵连,宁峦山便问:“你还怀疑谁?”
“桓照。”荆白雀昨日刚躺下,归迟便传了书信,姚黄眉担心姊姊,人一醒来便拖着病体进宫,自从听归迟讲述巷战兇险,她对桓照仅存的信任也没有了,转身要进去天牢:“我再去问问。”
“问不出来的,如果你还有一个厉害的合作伙伴,要麽已经把你救走,要麽你已经作为弃子被抛弃,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肯拉出来顶罪,说明对方有许诺也有威胁,这个时候再去,他会知道你的弱点,更会与你坐地起价。”宁峦山拉住了她,这个人必须得死,不能给他生的希望,但他对于荆白雀的猜测也很慎重:“我倒不觉得是他。”
荆白雀疑惑:“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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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桓照像是通过普氏得到消息而跟着尹朝进入东六街,并故意引诱姚黄眉,好在杀人之后灭口嫁祸,但我如果是他,我不会这样,我如果一早锁定尹朝这个人,何必选在宫外?”
“一个尹朝,不会武功,跟捏死蚂蚁一样,不如让他就死在宫中,死在西平宫中,最好再提前一步透露给姚黄眉。姚黄眉是因为知道你查到珍珠,担心姊姊安危才会出手,说明他非常在乎西平,他们俩相扶相持,如果威胁过他们的人出现在西平的寝宫,他会不会杀上门去?死在宫里立刻就会惊动上下,比死在巷子,费力拉回去破案要强。”
宁峦山想,桓照估计也是知道这一点,可惜没能抢先下手,才会在有限的空间里做文章——毕竟尹朝多头联络,触怒普家,迟早都得死的,如果对方真的毒发身亡,正好给他机会借花献佛。
“那……”
“他不是跟着姚黄眉,是跟着我,他想杀的是我,所以特地选在宫外。”桓照为了白雀,杀个人都要挑地方。
“那个普家的小姐一开始并没有沖着尹朝去,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他在地上晕了那麽久,如果要杀他,她一个远程箭手,早就得手,但在我们离开之后,尹朝才死,这说明什麽呢?”宁峦山擡眸。
得益于桓照为了帮荆白雀破案,把尹朝的尸体拉回来,就放在天牢,因为结案,尹朝已经没用,所以也没有人处理,刚才他们来的时候,看了一眼。
伤口在正面,为刺伤,上窄下宽,兇器应该是一柄三寸匕首,尹朝高大,如果兇手是成年男性,最可能是锁住他的肩和手臂,直接捅穿腹部,但事实却是心髒被刺,说明动手的是个比他稍矮的女子。
宁峦山唏嘘:“你见过弓箭手这样杀人吗?这说明他们认识,并且还很熟,尹朝应该满心欢喜等他的救兵,可惜人来了,却是来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