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比谁都知道,尴尬是什麽滋味,统万城中,尽管她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但她知道,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的存在一直提醒父王,自己曾依靠岳父起势,却又杀害岳父自立,他与母后之间,母后与自己之间,始终心存隔阂,这种关系微妙十足。
相比起繁华的都城,她更喜欢塞上三十六陂的自由。
也许,宁峦山和她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向往自由,他们被困在这里,有能力掣肘,也有时代的无奈,仇恨积怨已深,旧的制度根深蒂固,无论站在谁的身后,站在哪里,都将进退维谷。
荆白雀捧着杯子,小小饮了一口,茶水已凉,但心却冷不下来。
王镇恶并没有留宿府中,而是接到军报,返回了军营。趁天色晚,他打发走的守卫还没归位,荆白雀跃上树丛,向着屋顶召唤了缦缦养的飞鸟。
鸟腿上绑着信筒,应是自敦煌分别时,与幽人交代的事有了消息。
——“根据苗凤草提供的外貌描述,竭力探寻东来的方士,确认七年多以前曾有持镜者进入晋国,疑似为君所寻九官,此人最终于颍川附近失去蹤迹。”
颍川?
拏云台?
荆白雀放飞飞鹰,转身进了房间,将手里攥着的纸条即付丙丁后,在案边失神跌坐下来,盯着油灯里摇曳不止的火苗,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回过神,解下腰间的神术刀,枕在腿上,推开刀鞘,看了又看。
“你说我只要站在你身边就好,我要怎样才能一直站在你身旁?你说你会向我靠近,可你要如何,才能向我走来?”
“现实明明一而再再而三想将我们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