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转身的一剎那,宁峦山眼神晦暗,摸向腰间的刀,轻轻抽出。
但直到人远去,他也没有背刺上去,他松开刀,朝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两个耳光。就在这时,熊林忽然转身,一把捡起地上的刀,朝自己心口插去,宁峦山一个滑跪将他接住,满目震惊,难以置信。
熊林终于轻松地吐出一口气:“你放过我,就是替我担这骂名,从项五找到我时我就知道,我没有选择了,请一定帮我救出老蔡,送老婆子离开这里,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宁峦山替他阖上双眼,真到了那一天,他自己又何尝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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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朱雀大街上,喊杀震天,战马狂啸。
沿街的屋子被火海吞噬,当中有一人弹琴,琴声随马蹄起落,犹如战鼓,一阵紧密的高音后,滑音收尾,弦断人死,高头大马上的将军,猛勒缰绳,跨过七零八落的拒马,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如河西纵横的沟壑。
他浑身浴血,面目狰狞,背后扛着的军旗上绣着一个硕大的王字。
龙骧将军,王镇恶。
在长安,无人不谈他的祖父王猛,其人怀有经世之才,平疮痍之地,複德教之风,定国论策,开辟田畴,弼谐永固,因身居丞相之位,总代入文人之貌,实际上文武兼备,更是用兵如神,淝水之战后便隐隐传出说法,说若王景略再多活几年,苻坚必不会兵败如山倒!
眼下这位王将军,气度雄远,确实是将门之将,不输先人之风。
荆白雀放下刀,刀尖点地,倒拖在腰侧,转头看向马上的将军。那目光浸淫血海,看破生死,清冷遗世的美貌也压不住面对一国雄兵的无悲无喜,一时间,在场的先锋军尽皆胆寒。
此人横刀拦路,来历不明,王镇恶身后的裨将争先策马,他却将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