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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探案录 姬婼 999 字 3个月前

人他当然也要找,白藏正带着手下在城中搜索,但长安城幅员广,城中势力複杂,即便确定怨女和罗乾象没有死,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短时间内也极难找到,于是他果断两手抓,没想到竟然有意外的收获。

不能为他所用的人,早就该死了。

就像云栖。

“真狠,旧臣说杀就杀了。”宁峦山冷笑,手指轻轻叩打在墙砖上计数。

旧臣二字尤为刺耳,侯龄之面色一变,那常年灿烂带笑的脸挤出一丝冷硬的尴尬,那眼神仿佛在盘算,怎麽样才能体面的让他变成一具不再开口的尸体:“不听话的狗,如果不能驯服,可不能留给敌人反咬一口。”

他望了一眼灰暝的天空,手握天赏,不欲再耽搁,正準备暴起将他制服,再胁迫他帮自己找到怨女,就听见身前的人蓦然开口:“难怪你可以毫无顾忌牺牲侯笙和董仙府,杀死抚养你的弄碧夫人,从未害过你的师旻阁主……以及,你的姑母,师夫人。”

听到前面几个名字时,侯龄之脸色如常,并不意外,直到师旻的名字从宁峦山嘴里蹦出,终是眼皮一跳,到马蔓菁时,他内心已是巨浪翻涌,剎那无措,又剎那哀伤。

“我没有想……”

“间接杀人就不算杀人吗?”宁峦山的话却比他手中的剑还要锋利。

“你怎麽知道?”

侯龄之平静而温和地问,他料到宁峦山在西蜀时对自己多有怀疑,但最多也只限于天狼手之死与白衣会,却不曾想他竟能将自己与帝师阁惨案联系在一块。

宁峦山冷笑着反问:“连侯信都不知丁酉春真假,那坛主大人是怎麽认出我是小山爷的呢?又或者……怎麽认出白雀的呢?”

侯龄之眼神一闪。

宁峦山不再逗他:“我们办案讲究证据,自然要多方求证,不过最早让我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还是侯笙。”

“……侯笙?”

“董仙府为何要杀侯三小姐?只是为了警告侯府之人不要多管閑事入雪山?当然不只这麽简单。她之所以被杀,是因为她倒霉,董仙府每年夏季入山,亲自来面见你也当在六七八月间,平日你有书斋为据点,他自然不会冒险入府,偏偏青羊肆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

“他来找你,被侯笙撞见,若是平时,倒也不惧,可侯信请了大名鼎鼎的‘小臯陶’来办案,即便你知道此丁酉春非彼丁酉春,你也不敢赌,所以侯笙必死,但却又不能在那时死在你的院子,于是你一面找我们喝酒,拖住我们,偷偷给我们下药,让我们做不在场证明,一面安排董仙府将人送回院子,等到夜深人静约定的时辰到了,再僞造醉酒,杀人灭口。”

“你大概不知道,其实青羊肆大乱那日,侯笙也上书斋去找过你,不过半路碰到弄碧夫人,被她逮了回来,而我与白雀阴差阳错捡到了她掉落的荷包。虽然那位侯三小姐爱美成癡,多次在人前夸你好看,让人觉得她行事全凭长相,但实际上,她与你亲近并不全是因为那一张皮囊,而是因为她对你有情。”

宁峦山谑笑了一声:“能安然藏匿侯府多年,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坛主大人,对付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侯家家教森严,侯笙本人虽然因为受宠而乖张跋扈,但并非不讲礼数之人,事实上她对付严厉的侯夫人,很少硬碰硬,多是撒娇卖癡,也就是说,若这段情有悖人伦,她是万不敢表露的。”

“她既然敢给你绣鸳鸯荷包,就说明她对你的这段感情有十足把握——她知道你并不是侯老爷的儿子。”

侯龄之眉头一皱,连他也不曾料到。

他知道侯笙对他亲近,但也只将其当作妹妹看待,他很少待在家里,两人相处时间并不紧密,虽有意疏远,但却不曾防範,为什麽侯笙会知道?她又是怎麽知道的?

宁峦山适时打断他的深思:“你是不是在想,自己究竟哪里疏漏?我也想了很久,为什麽连整个侯家都不知道你提前回了成都,她却能提前获得消息去书斋找你,以你的缜密,应该也不会与她提前联系。”

他顿了顿,朝天空拱手:“全靠老天成全,因为阳子瑜的假案,侯信请了丁酉春,而私生子的传言迫使偷听的她前往江阳县一窥究竟,于是在从江阳返回成都的路上,她碰到了你,你并没有去汉中,也没有发现她,这让她无意间知道了你并非弄碧夫人的孩子。”

侯龄之沉思,似是想到什麽,不由释怀:“原来如此。”

宁峦山恨声说:“借刀杀人玩得好,借白雀的手杀天狼手,自己全身而退,置身事外,厉害,厉害!就是不知道白雀知道了,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