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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探案录 姬婼 984 字 3个月前

侯龄之温柔地看了他一眼。

自那日追堵罗乾象,偶然在鲛宫地牢中瞥见荆白雀手上的疤痕和她刻在墙上的花后,他确实非常想要立刻见到她,再三确认是否是故人,但他们在长安得到风声,已是一月之前的事情,拏云台的人出现在了这里,荆白雀又和他交过手,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麽事,此刻再去龟兹,恐怕会扑空,若是……

他俯下身,想要掰开虫鱼紧紧攥着的左手,却没能如愿,只能拔剑一挥,将他手指齐断,从中掏出两片形制古怪,合二为一的镜子。即便刚才自己不出手,根据伤势来看,这人也无法活着走出戈壁,荆白雀要杀人,定然有她的理由,这人临死,却将手头之物看得这麽重,若是放出风声,让荆白雀知道自己要杀的人没死,不需自己去找,她也会来长安一会。

于是,侯龄之把镜子往腰带里一收,翻身上马,挥了挥手:“走,先回长安,看看怨女那边有没有进展!”

——

离开龟兹后,宁峦山和荆白雀本该分道扬镳,奈何回中原必走河西走廊,而缦缦要先去敦煌一趟,她拖着个奉业,荆白雀不放心,两人不得不又同路了一段时日。

他们前往龟兹的两月,缦缦时常心神不宁,路上遇见僧人讲经,都会暗示自己坐下来听一听,以此积攒福报,为荆白雀祈愿平安,日複一日下来,她反倒深受感化,加上这次奉业中毒,若不是为了掩护她逃走,也不会落到虫鱼手中,她心里难受,在佛前发愿,决定从此洗心革面,金盆洗手,不再做以前的行当,决心跟荆白雀回北农典城,去三十六陂找个正经行当。

然而荆白雀却告诉她,她们可能不会在北农典城停留,会直接从朔方辗转夏国都城统万。

那天一早,他们先在酒舍落脚,几人齐上黑市,缦缦和小姐妹们报平安,同时收拾起家当,幽人则采买干粮物资,并伺机和帮中兄弟取得联系,提早把缦缦的吃住安排好,荆白雀和宁峦山安排人把天城给的那几大箱子补偿拉走,转头就迎上脚步匆匆的幽人。

幽人给她塞了一封火漆信,信上还插了三根羽毛:“从都城来的。”

荆白雀脸色一变,避开左右,走到僻静角落将信抖开,不知是不是奉业的手下回去複命说漏了嘴,果不其然,国都传令,说陛下正在找她,要她速回统万城。

此信应是她留在王宫的人悄悄传出来的。

虽不情愿,但不得不归,何况公羊月也不在,自己当初是以师父为借口出宫,若是被有心人拿捏,恐做文章,再者她出来已快两年,也确实该回去一趟。

然而,就在同一天,在黑市閑逛的宁峦山,又无意探听到另一条消息。

“虫鱼可能没有死,有人在黑市上露过阴阳镜。”

虽然荆白雀的判断不会出错,但宁峦山当捕头这麽多年,又深谙赌术,从不赌概率,人不好打听,但东西却可以问问,排除掉刻意营救的,大漠里商队那麽多,万一就倒霉遇上呢,不过一般人是救不活的,最可能就是濒死一面,拿走值钱的东西卖掉,去确认一番,也可保证没有第二个人晓得虫鱼的打算和计划。

事情抖出来,不需要荆白雀开口,幽人自觉调查,以三十六陂在西域商道的力量,很快得到消息——

“可能是白衣会的人,这些人往长安去了。”

“白衣会?”

“难道虫鱼真的没有死?”这伙人实力不清不楚,还真难说会不会救走虫鱼,就算已经死了,万一死前虫鱼向他们透露过什麽,也十分棘手。

宁峦山惊疑不定,毕竟白衣会怎麽会突然进入西域,还深入关外腹地,说不是出来接应都没人信!虫鱼怎麽会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他和侯龄之有没有勾结?

黑市书斋里笼罩着死亡的气氛。

几人面色沉沉,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荆白雀的声音打破沉寂:“我在往生迷叠中,好像听见了侯龄之的声音。”因为太过于离奇,所以不曾提及,只当是幻觉,现在看来,他确实可能来过,而且虫鱼出现在这里,也太巧了。

宁峦山心虚,猜测虫鱼应该是在江陵没有堵到他后不死心,跟着他和乌牙出关。

荆白雀的目光猝然落在他身上。

他立时摩挲着下巴思忖:“无利不起早,如若真去了鲛宫,定然有所图谋,可当时鲛宫都坍塌成那样,乌牙和幽人他们善后也并未发现外人,总不至于白跑一趟……”

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缦缦一连欢欣地沖进来,大声嚷嚷着:“找到了,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