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最后,皮卷上显出西凉国的标志,乌牙说的没错,虽然现在楼兰附近沙化,上不度飞鸟,下不养走兽,但屯田士卒往前数一二十年是存在的,西凉那时又统帅整个西域三十六国。
通过对尸体的检查,宁峦山判断这些人在误入沙漠之前,应该遭遇过袭击,因为不少死者四肢骨骸上留有明显的外伤,也不全是站立形态,也有并肩抵靠坐地的骨骸。
除去武器,搜出来的大多是些铁锹,锥子,麻绳等野外生存装备,并无特别,倒是其中一个布囊里摘取的书信手劄有些用处。
记载之人约莫是个文书,又或者从前读过书学过字的士兵,记录的东西零零散散,多是随军见闻,譬如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叫阿弥子的逃兵,将军心善,不忍心看他死在茫茫大漠,便捎带了他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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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行的士兵却坚决不许他入伍,认为逃兵应当按照军法处置,当斩不赦,能留他性命已是宽恕,更何谈接纳,那样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也有人害怕他是混入军中,试图探取消息的敌军细作。
于是他们想了很多方法驱赶他,直到将军站出来表示,他是饱经战乱而流离的旅人,偷拾军甲也不过是为了能有衣蔽体,能在野兽的攻击下逃生。
“军中上下为此,对他不再那麽排斥,阿弥子因此留了下来,因为年幼,多受照拂,但我每日仍坚持记录他的行为举止,有备无患。”
西凉王室出身陇西李氏,是正儿八经的汉人,因而国中御下所用汉字,因此此记录人书写内容对宁峦山来说,并无阅读障碍,也就不需乌牙翻译。
乌牙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都是些和他们此行毫无关联的东西,渐渐打起瞌睡,直到手记中写到,阿弥子为人无异,但行事古怪,良善之时能付诸真心,毫无保留,甚至甘愿牺牲,但坏起来又惹得营中鸡飞狗跳,出口气人伤人,甚至他出手残忍,毫无怜悯之心,他蓦然坐了起来。
“这人是由着性子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