缦缦记挂白雀,只想赶紧蒙混过关,生怕阿弥子看出自己的异常和焦虑,哪有功夫听她讲故事,便要起身。
阿弥子却用力按住她,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我看出来了,你的故事已经讲到头,所以,规则变了。”
“如果你能从我的故事里,判断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就放你走,好不好?”缦缦不敢动,这还是阿弥子第一次对她上手,她站起来时,天真顿失,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隐隐的压迫感:“你帮我看看,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好不好?”
——我怕我真的连自己都骗了。
080
阿弥子是个流浪儿,他披着破破烂烂的外衣,戴着一顶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缺了口的兜鍪,一路向西行,他不知道自己是西域哪国人,没有来处,没有去处,饿了就在一处废墟扒尸体找吃的。
那是一个西风刺骨的夜,风里吹来刺鼻的硝烟味,和腐烂的尸臭味混在一起。
他刚刚把一具发黑膨胀并流油的尸体拉开,下方压着的士兵刚死不久,一只手正死死捂着腰间的牛皮囊。
囊里有些残酒,他抓起来喝了一口,身子暖和过来,但烈酒辣得喉咙呵呵直抽气,他下意识把袋子摔了出去。地上的影子晃了晃,袋子虽然没有砸中后来的人,但酒水飞溅却洒了他一身。
阿弥子惊恐地转身。
穿着银甲胄,头戴飞羽盔,腰上挎着长剑,身长九尺的将军就站在他身后五步开外的地方,那些酒水挂在身上,被月光温柔的抚摸,变成了如少女星眸般可爱的珍珠
阿弥子向后退缩,几乎坐在尸山上。
军官走上前,从铁甲下的里衣里,拿出一块几乎被压碎的饼,塞到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