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写信之时便提到,此次乃私行不为公事,所以并未带有下属,便委托帝师阁向江陵提请,需要一文书帮忙记录。
思前想后,最后指明老搭档。
那位姓何的先生十分有眼力劲,见他们似有许多话说,便特意叫上费文章往另一侧让了让,宁峦山十分感激,将魏平拉到一边,小声问:“荆州动乱,一切可好?”
提及此,魏平眉眼间有些疲倦:“太尉刘裕发兵,离乱持续了一整个夏天。”烽烟过处,寸草不生,悲愤和怒意积压在胸口,他想诉说遍地血流,长江浮尸,百姓流离的惨状,但到嘴边又于心不忍,只是勉强玩笑道:“你那打斗中坍塌的屋子,幸好没修,要是修了,还要枉费钱财。”
宁峦山懂他的心思,也没有追问细节,顺着搭腔:“你太小看我,我债多不压身。”
两人口中生涩,都沉默了好一会。
宁峦山先开口:“你怎麽样?”
魏平道:“兵败破冢后,司马刺史逃到了秦国,刘太尉并未为难我们这些文官,又都官複原职。”
听到司马休之这个名字时,宁峦山眼神闪烁,而后笑笑:“这就好,老範呢?”
“老範、老範他,他,他死了,死在冷箭下。”魏平脸上青筋暴跳,许久后才捂着脸,颤巍巍开口。
人怎麽就那麽脆弱,只是一瞬间,就在一瞬间!
不是人人都能像英雄话本那样死得悲壮。
“……就是乱军中一支小小的冷箭,他,他当时正忙着救人。”魏平红了眼,说不下去,仓惶把脸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