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向左右看了一眼,下人闷头从两侧鱼贯而入,在亭中摆下糕点果盘,又渐次退了出去,等人走后,她才将侯笙手中的刀夺下来,把人推到石凳子上。
“娘,你这什麽意思?女儿可是要给你出气!”侯笙瞪圆了眼,跳起来去抢。
“你爹叫他来是有用意的。”侯夫人随手把刀一扔,手掖在胸前,在她对面优雅地坐了下来。
“什麽用意?再给我认个弟弟吗?还是个丑八怪!”她眼珠子直转,想着要是来人也和大哥一样,对她事事顺从,又生得赏心悦目,倒也罢了,结果一头乱发,黑不溜秋,身上一股子怪味臭味不说,居然还敢顶撞她,打她!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进家门,否则饭都吃不下!
看她闹脾气,侯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你以为娘不恨吗,但谯纵死后,侯家失势,整个益州都被东边派来的人把持,那新任的朱太守可并不怎麽买我们的账!”
“难道我们以后都要忍气吞声,在他面前擡不起头吗?万一,万一他还要把他娘接过来……”侯笙委屈地哭起来。
那一声声抽噎抽得侯夫人心肝疼。
一个弄碧夫人已经够她心烦,难道还要重蹈当年的覆辙?
当年她刚嫁到侯家不久,侯府因为辅佐谯纵自立成都王而获从龙之功,一时如日中天,她从瞧不上侯信这花花公子转为巴结讨好,偏偏在这时,弄碧带着个孩子来寻亲,说是他们成亲前的老情人。
为了不让侯信生厌,巩固自己的地位,她只能假装大度,没想到那女人也是有几分本事,她不出手对付,想拿钱打发,转眼对方却登堂入室。
十来年的奇耻大辱,像针扎在她心里,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