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峦山一边翻阅卷宗,一边睨了一眼:“我在你眼里就这般没风度?奉劝你还是别用内功驱寒,破案之前,你恐怕都没法坐下来好好调息。”
荆白雀没搭话,垂眼看着冰块里朦胧的影子。
南下至今,她何曾如此虚弱,风光之时,更是江湖弄风云,武林群英莫不靡然从之,弱势的感觉,叫她无所适从。
冰窖静了一瞬,只有纸张翻阅的窸窣声。
“你看这条记载。”不知何时,宁峦山向她靠了过来,一偏头,灼热的呼吸便喷在脖间:“死者的肌肤翻卷脱落,血肉凸起,符合利器所斫,不过看样子是死前所为。”
荆白雀将头往另一侧低,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小声问:“是致命伤吗?”
在没有束缚可以反抗的情况下,如果被一刀砍下脑袋,那兇手无论力气武功,都远胜普通人。
宁峦山如实说:“没有记载,也可能是还没死就被毁尸灭迹,不过把尸体找个荒郊野岭一扔完事,为何只扔身子,留下脑袋?要扔也扔脑袋,毕竟相貌永远是辨认一个人身份最重要的证明。”
荆白雀另辟蹊径:“没準就是扔的脑袋,只不过扔在了这麽个不算偏僻的地方。”
宁峦山挑眉:“你说得对,也许江阳并不是命案现场。”他又翻了一页,忽然顿住,荆白雀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立刻心有灵犀地问:“有何发现?”
“死者头发上有大量水渍,脸上肌肤惨白发胀……这描述像是在水里泡过。”
荆白雀立时环视一圈:“这里又湿又潮,有水并不特别。”
宁峦山摇头:“不对,潮冷且湿的地方,尸体不易腐败。江阳县衙为了等到丁酉春来,给尸体裹了一卷草席,皮肤并不会直接接触到冰和水,而冰窖里的冰也不是那麽容易融化的,要如描述这样,则需要大量接触。”
“难道头颅是从水里捞起来的?”荆白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