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江景夜坠崖而亡的消息四散开来,有人唏嘘,有人旁观,又有人道弦余门二弟子孟沉似也死在了绝峡谷中,消息虚虚实实,但多日不见弦余门中人蹤影倒是真的不能再真。
本就人丁稀少的弦余门这下是彻底落寞了,除去那两门盛名在外的弦余门弟子,剩下的女人和小孩根本不值得一提。
世人这般想,天道,也是这般想麽?
等沈镜回找到惊蛰的时候,雪落满地,从北地吹来的风宛若冰刃,尽数刺在他的身上,原本纯白无暇的衣衫染血,如同一朵褪了色的花,在风雪之下,更显残败不堪。
他几近连完整的人形都维持不住,发丝淩乱,不複往日的清灵圣洁。恐怕除了那次昆侖之乱外,沈镜回再没有这般狼狈的时候了。
如果到现在,沈镜回还不知道背后始作俑者是谁,那未免也太过愚笨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为何惊蛰要这样做?
与沈镜回的悲痛欲绝不同,惊蛰倒是显得气定神閑,坐在湖心亭中,身上虚虚地盖着一件大氅,面前烧得正旺的小火炉上正温着一壶茶。见沈镜回来,她慢悠悠地倒出茶水,朦胧的热气将她的面容氤氲得模糊不清。
完毕,惊蛰朝着沈镜回一摆手。
“欲饮一杯?”
这与记忆中的小徒弟十分不同,沈镜回微微一愣,而后轻轻笑起来。
时间过去了太久,他都忘记这个人本来的样子了。是呀,这才是两千年前的惊蛰,一个不惧神明,桀骜狂妄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