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镜回认真的神色中,惊蛰这一句话怎麽也说不完全,又踌躇了半会,複又想到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她呼吸一窒,而后深吸一口气,目光幽深地看着沈镜回,“你……活了两千年……”

“……没错。”

沈镜回回答的语气很平淡,好似他只是在说一件最普通不过的小事。可就是那简短的两个字,所承受的分量却是无比沉重的。

两千年的时光有多漫长,惊蛰不清楚,她虽然是不死之身,但她的记忆并非是连贯的。

这在某种程度上救了她,一个人的记忆如果累积了两千年之久,会变成什麽模样呢?有种异样的感受在心里蔓延开来,惊蛰不自觉地站立到沈镜回的身侧,随着他的目光向栏杆外看去。

眼前大片的大片的竹林在这凛冽冬日中依旧呈现出翠绿之态,风过处,便是细碎的竹叶击打声,更显得幽静旷远。惊蛰身姿未动,视线却偏移到沈镜回的侧脸上,细细地从眉眼看到鼻唇,清冷又淡漠,无处不俊美,当真是神才该有的模样。

惊蛰没有去问沈镜回,为什麽衆神中只有他留在了世间,也没有问他,这两千年来他是如何度过的,又为什麽要成立弦余门。种种疑惑挤压在心里,惊蛰总觉得其背后的真相,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接受的。

人总是害怕变化的,因为变化之后,事情的发展就会朝着无法预见的方向而去。

弦余门这看似平静的日子,本就持续不了多久了。

“师妹?师妹,你在想什麽?”

一双手在眼前挥了挥,将惊蛰所有的思绪都勾了回来。于零碎的花影中,她将眸中的阴郁之色掩去,再擡起头来,已是一片笑意阑珊,“师兄,我在想,将来要嫁给怎样的夫君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