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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起身跪迎圣上,贺玄卿依旧站在原地行了一个草原礼节,众人也都无可奈何。

广元帝、皇后及跟在后面的一众妃嫔逐一落座。

“免礼。”

落座后,广元帝举起金杯,声音肃穆,“新年节令,天下太平,边尘永息,民安乐业,无病无灾此吾愿也。”

众人再次起身齐声道:“愿吾皇身体康健、万事如意,万岁万岁万万岁!”

广元帝将酒一饮而尽,笑道:“今日家宴诸位随意。”

自母妃进门后,景晏就一直看着她,静妃何尝不知,只是碍于礼数,落座后也回望了景晏一眼,母子二人心中了然。

皇后照旧端坐于皇帝右手边的凤坐之上,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穿深青色翟衣,华服衬得她更加端庄耀眼,凤仪尽显,不愧是睿国公之女。

她盈盈起身举起酒杯,臣妾敬皇上一杯,愿吾皇福寿绵长,天下五谷丰登。”

皇上左手第一位还是五皇子的生母贤贵妃,宫女侍立一旁捧着她刚刚脱下的紫貂大氅,只见她头戴朝阳九凤冠,身穿大红色织金凤洋缎袄,彩绣辉煌、明艳动人。五官生的极美,娇嗔凌厉又妩媚,五皇子景昼也只继承了他母妃一半的美貌便已靠俊朗而名动京城,可想这位贤贵妃年轻时的容貌。她的凌厉劲儿应该是未出阁时在将军府耳濡目染的,毕竟她是征西大将军之女,这一代也只有她和弟弟二人,在家时,家中更是对这位贵妃娘娘宠爱有加。

贤贵妃下手是惠妃,她头戴嵌红宝石累丝金凤冠,身穿降红色攒花暗纹锦缎,容貌秀丽、沉静,只是面上总带着淡淡的哀伤之色,对什么都恹恹的,可能是十年前大皇子的突然离世对她打击太大,皇上和皇后从不与她为难,后宫之人也都对她尊敬有加。

惠妃后面坐着的便是景晏的生母静妃。她头戴一只累丝金凤衔珠步摇,耳带红宝石耳珰,身穿半旧的宝蓝色的缕金百蝶穿花窄褃袄,因为怕冷,外面又搭了一件景晏送进宫的石青缂丝紫貂坎肩。她本是无封号的嫔,因为儿子要被送去和亲,皇家面子上不能太难看才封她为静妃。

再后面是顺嫔,她头戴攒珠累丝挂珠钗,身穿茶白色绣银色暗纹缎袄,还特意戴上家乡风格的银盘螭璎珞圈,更衬得她姿容纤弱,皮肤白若脂玉,一双妙目如小鹿般温柔可人。可惜是南诏国送来示好和亲的牺牲品,地位极低,顺带连四皇子景安也不受宠。

今日入宫景晏是紧张的,他怕皇后重提他与顾修鸣之事,就算是他与狼王恩爱两不疑,也禁不住她这样反复挑拨。甚至在养病时他细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在宫内的日子,看看还有没有能被人拿到的错处。

皇后柔声禀道:“陛下,您看晏儿和狼王,多好看的一对璧人,瞧这红色穿在他们身上真是好看。”

广元帝笑道:“是啊,一晃孩子们都各自成家了。以后不能叫晏儿了,他现在可是王妃。”

皇后赔笑,“陛下教训的是,臣妾又忘了。”

“说到这,我倒是差点忘了一件事。”广元帝看向景晏,继续道:我瞧着你总让府里的侍女出门,到宫中走动。”

景晏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一下,要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他赶紧放下筷子,面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回父皇,我带来的都是草原上的野丫头,府中那个丫头还算知礼,就是愚钝了些。”

“谁家未出阁的姑娘总出门,还在外面抛头露面?以后还怎么嫁人。我特意让皇后给你在内务府选了一个踏实、勤恳的太监,让他到你府上以后行走更方便些。”

二人赶紧起身道谢,“谢父皇。”、“谢陛下。”

“这人你们也认识,就是敬事房的贵卿,现在避讳狼王之名,给他重新赐名叫多福。”皇后在一旁道。

景晏何止是认识他,当年他没少克扣母妃和他的月例,小到半匹布、大到每月的银钱,现在他终于落在自己手里了。

“皇后娘娘真是事事体贴。”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贤贵妃捋了捋自己华丽的发鬓,“不知今年的选秀皇后娘娘筹备的怎么样了?”

“如往年一样,出了正月就可以开始了。好歹得让女子在家侍奉父母过完年再入宫。”

广元帝点点头,目光中带着肯定,“皇后思虑周全。”

贤贵妃撂下粉彩百花描金茶盏,“我听说前些日子,皇后还给狼王送了两位美人,也不等她们再侍奉父母过了年再去。”

广元帝面上有些不自在,没想到皇后这么快就往狼王那边塞人。

皇后脸上依旧带着柔和的笑容,“本宫也是为了皇家开枝散叶着想,再者,两位美人也是离家二年了,如能产下一儿半女,想必才是为家里增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