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冥想室,关上门,父子俩坐沙发两头,梁幼琴站着没坐,她今天去参加公益聚会,穿了一身褐色暗花旗袍,因染了头发,完全看不出是个七十岁的老太太。
她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高贺年依然铁青着脸:“你不要岔开话题,你先回答我,乐茹是怎么死的。”
梁幼琴把以前说过的话,再复述了一遍:“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当时我在泳池边遇见福罗在抽烟,就跟他聊了两句,福罗提起梁雅乾的死,被乐茹听见了,她很激动地冲出来说要告诉梁大龙真相,你们也知道,雅乾很疼乐茹,这傻妹冲动的时候是没脑子的!梁大龙要是知道梁雅乾是怎么死的,他会放过我们吗?我们所有人都别想活。”
高贺年:“就这样,福罗就把我们乐茹杀了?”
“不是,是乐茹太激动,不小心掉水里了。我们就赶紧去拉她,我想先把她带回家慢慢教育,结果这孩子以为在梁家她就可以有恃无恐,还没上来,就在水里大声威胁要去梁大龙面前告状。她那声音太大了,福罗怕别人引过来,他一昏头,就把乐茹按水里了。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你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又提起这事?!”
高贺年冷冷盯着妻子,之前他相信了梁幼琴的这套说辞,今天他不信了:“乐茹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但她不傻,她刚被梁大龙惩罚过,她难道不清楚告诉梁大龙真相,我们全家都会遭殃吗?”
梁幼琴:“这个世界要是每个人都那么理性,都讲道理,就不会有这么多烂七八糟的事发生了。”
高贺年依然不信她:“你向来做事都非常小心,在自己家正常沟通事情,你都要躲到冥想室来,怎么在梁大龙家,你就那么大喇喇跟福罗聊梁雅乾的死?”
梁幼琴反驳:“梁宅起码不会被窃听,在我们家可真说不准。那天福罗看到机会,想给梁大龙的茶里放河豚毒素,这才提起梁雅乾的死,就这么不巧被乐茹听见了。我有必要骗你们吗?高城,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突然质疑乐茹的死?”
面对老妈的逼问,高城看向一边没说话,高贺年接过话头:“你不用逼问高城。是我对乐茹的死持有怀疑,怀疑你没说真话。梁雅乾平时对乐茹也就是普通亲戚的关心,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不相信乐茹会脑子那么糊涂,仅仅知道梁雅乾怎么死,就反过来要挟自己奶奶,这说不通!你现在把锅甩给乐茹,是欺负自己孙女死人不会说话。你还唆摆我们跟警察隐瞒真相,这里面就是有猫腻。”
“那你什么意思?我故意害死自己孙女?高贺年你是疯了吗?!”
“我没疯!你当然希望我疯了!你当时跟福罗究竟在说什么,被乐茹听见了,让你们不得不杀了她?”高贺年说得咬牙切齿,他今天是恨不能吸她梁幼琴的血,吃她梁幼琴的肉!
梁幼琴气势也不减:“我说真话你不信,你要不要拿刀把我心挖出来看看我有没有撒谎?”
高贺年满脸的冰霜:“你这一招现在对我没用,你说服不了我,那我们不如报警。我要看着福罗也跟我一样去坐牢!”
“我真是疯了!你是想把我们这个家都毁了吗?”
高贺年摇头哂笑:“你还会在乎我们这个家?”
“我怎么不在乎?我隐忍这么多年,拼死拼活,我为了谁?”
“我也想知道,你忍了这么多年,你究竟为了谁!”
“我不就是为了你们高家吗?高贺年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
“为了我们高家?当初你是怎么说的?我们跟罗九、梁福罗一起合作,我们得到港明,梁福罗得到洪门,罗九拿走黄金,我们三家各得其所。但是现在,我马上要去坐牢了,港明还有我们高家的份吗?你罗九梁福罗你们三个才是一家子,洪门黄金港明你们全拿了,我辛辛苦苦一辈子为你做嫁衣啊?!梁幼琴!”
高贺年铿锵有力的话语在梁幼琴耳膜处回响,她似乎不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高贺年从身后拿出信封,狠狠摔在地上,“你们一家三口的亲子鉴定,你是梁福罗的妈,罗九是梁福罗的爸!而我是那个懵丙大傻叉!”
梁幼琴赶紧捡起地上的大信封,抽出里面文件,她看不懂,但她大概明白里面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