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微愣,不由问道:“你要去何处?”

林长辞淡淡道:“落仙山。”

殷怀昭是何等聪明的人,莫说有关系,就算没有关系,他也能猜个五六分,登时悟了林长辞未尽之语,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阻拦他:“不可!”

林长辞直视着他,问:“有何不可?”

殷怀昭沉默了,他忽然发现,那双红眸中的疏离冰冷,不知何时已变成了沉甸甸的悲悯。

一时间,劝解的话似乎都变得苍白而乏力,林长辞在悲悯人间,他莫非不是么?既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下这位心怀天下的同道呢?

长风送来悲戚哭声,不论是帐中之人,还是帐外四处奔波之人,有谁能装作无知无觉,不为哀鸿遍野所动?

对视间,殷怀昭哑了口,头一回体会到世间并无双全法的艰涩。

他喉结滚了滚,不敢让自己去看林长辞,问:“……丹霄君那处,需要殷某帮忙遮掩么?”

“不必。”林长辞语气轻松了些,道:“他跟着我。”

殷怀昭先是诧异,随后苦笑道:“林长老可真能舍得。”

若叫他眼睁睁看着林长辞赴死,他是不愿的,林长辞这样疼爱他的弟子,竟愿意让温淮亲眼见他殉道。

林长辞何尝不知残忍之处,唇角苦涩道:“不舍得,但他会恨我。”

他起了身,告辞道:“林某先行一步,殷宗主珍重。”

殷怀昭也起了身,将他一路送到了帐前,分别之时,他定定看着他,似乎要把林长辞此时的模样刻进心底。

半晌,殷怀昭躬身抱拳,闭上眼睛,戚声道:“长老高义,殷某拜服。祝君,此去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