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棠神情似乎有些僵硬,淡淡道:“你倒关心她。”
李寻仙点头:“毕竟我们是同一个镇出身的同门,怎能不关心呢?”
城隍庙中静了一会儿,只有炭火烧灼的声音响着,李寻仙抬头,这座城隍庙荒废多年,塑像已有些歪斜,如同神祗倾身俯压,手执法器,正要诛杀庙中邪祟。骤然对上塑像的眼睛,一股极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塑像投下的阴影里,白西棠就在那里立着。
李寻仙一个激灵,说不清为什么,违和感密密爬上了脊背,他下意识喊:“师父。”
白西棠无甚表情地瞥他一眼。
他踱步走来,居高临下:“若以后,婉菁做出什么荒谬之事,你也要为她担待吗?”
李寻仙下意识道:“这……端看她做的是什么事吧?”
“若是杀魔修?”
李寻仙道:“当今魔修肆虐残酷,悖逆天时,杀之应算替天行道,怎会荒谬?”
“若那魔修与她有关,是她的……亲人呢?”
李寻仙怔了怔,有些卡壳:“这……即便如此,魔修也……应当也祸害了天下,她若师出有名,不违逆道心,其他人又怎能责怪?”
他觉得自己这话还算中肯,反过来劝白西棠:“师父,您瞧,师伯不也有魔修血脉,可他为人刚正,秉持大义,婉菁有这样的师门,又有嫉恶如仇的若华师叔教导,定然不会走偏,假如杀了极恶之人,我辈岂能因血脉而苛责?假如当真如此行事,后世只怕会笑我是浅薄之辈。”
白西棠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手再次摸上李寻仙的发顶,低声道:“不要忘记你今日的话。”
李寻仙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呼吸变得悠长,好似过了一瞬,又好似过了无限长,意识混混沌沌,在半睡半醒间沉浮半晌,终于再次挣扎着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