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辞晃了晃杯中酒,道:“你想避世?”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师弟跟“避世”这两个字似乎根本沾不上边。
白西棠回过神,温声道:“只是偶尔烦心时会想想,假若最初不曾入世,是否此时已修成大道。”
“修士若不入世,如何应劫?”林长辞摇头。
他轻轻品了一口酒,灵酒化作暖流,从喉咙暖到胃里,面颊很快红润了些许:“再者,虚构的净土怎能长久维系?更遑论人非草木,日复一日的枯燥总会叫人厌倦的。”
“若我每日都将他们的记忆消除呢?”白西棠像是跟这个问题较上了劲,非要求得一个可行之处。
林长辞有几分莫名其妙,仍是回答了:“术法使用过多会伤到此人根基,你当真要这样做?”
“可是,我不是带给他们更平和的日子么?”
白西棠抿着唇,手指摩挲着长箫:“与此相比,受伤就那么不可原谅?净土之中没有危险,不必修炼,有何不可?”
林长辞终于察觉这番对话怪异在何处,眉心拧起,道:“西棠,他们不是你手中捏的泥偶,你无权主宰他人所思所想。”
话虽这么说,林长辞心底也不知白西棠受了什么刺激。
分明下午走时还好好的,晚上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白西棠垂眸,眼睫轻轻颤了颤。
他长长吐出口气,将自己杯中的灵酒一饮而尽,很快脸颊爬上绯红,眸含清光。
“师兄。”
白西棠轻声问:“我觉得净土极好,你当真不喜欢?”
……
摇金渡的夜色有几分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