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辞微微一怔,旋即皱眉:“前日便来了?”

进宋家前,他吩咐过鹤,若七天后他没有传出任何音讯才能回宗寻白西棠,如今还不到七天,白西棠就早早地来了,莫非鹤那边出了什么事?

“师尊莫忧,我看小师叔气度从容,多半与鹤无关。”温淮眯眼,唇角掀起一抹不知是哂还是打趣的笑意:“在和师尊有关之事上,小师叔一贯积极得很。”

他语调里带点熟悉的阴阳怪气,林长辞想起在山中时他曾几次三番因白西棠斗气吃醋,闹了好几回脾气,心下了然,横眉道:“你自己悖离人常,莫以为其他人都同你一般不成体统。你师叔与我同窗百年,从来恪守敬重,他性子如何,我岂会不知?”

温淮笑意微敛,觉得“百年”这个词刺耳得很,手伸进他的披风底下,勾着腰将人搂入怀中,淡淡道:“人心之事,又有谁说得准?有弟子这个不争气的先例,师尊还是别对他人抱有太高期望。”

林长辞把他搂在后腰的手打掉,冷冷道:“当真是越发无法无天,门规白抄了。”

大约是离了宗门,没有规矩约束,温淮行事放诞许多。他知道再不管便管不住了,但有心无力,许多时候只能任他去。

十余年前立春那日的相逢是段孽缘,温淮性子十分偏执,往后若没有他看顾,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林长辞心道,顾得一日是一日,待回了卧云山,慢慢将他的性格拗回来,也算他这个做师父的尽了全力。再往后,温淮要如何就不是他能管的了,他这样残破的身躯,能不能活到那时还不一定。

温淮见他缄默,看不出心中所想,到底怕把人触怒了,又说出什么摧心的话,神色腼腆几分,道:“师尊莫气,回去我再抄一百遍?”

“只抄不记,再抄一千遍也是无用功。”林长辞斜睨他一眼,神色淡漠:“你天资聪颖,怎唯独不肯在这上面用心?”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林长辞本也没想过他会回答。

唯一的答案,两人已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