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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被挡在蛙镜后面的暗红色眼眸,有什么让人不敢深思的物质在沉淀发酵。他们听到少年吐出恶魔般的低语:“那家伙还欠了我一条命。一条命,啧啧啧……我老早就想好了对方的死法,用生锈的铁钩穿过他的蝴蝶骨,用秽臭的污水一点点的从他上方淋下去,用钝刀慢慢的在他身上磨下一块一块淋漓模糊的肉,再放上可爱的红蚂蚁,臭虫也可以,看着虫子在他体内筑巢,看着他的血从红色逐渐变成黑色,直到那没有舌头的嘴巴再也吐不出扰民的哀嚎……我明明想象了这么多,甚至都已经安排好了他的埋葬之所,可他却死在了这里。”

他用轻柔的,像是风吹就散的嗓音问:“那你说,被夺走了猎物的猎人,就要乖乖的离开寻找下一个猎物吗?不行的吧,没有充足的猎物,猎人可活不过这个寒冬。”

——疯子。

所有人在此刻对亚弥尼的印象,就只有这个最贴切的词汇。他是如何用这么美丽的面庞,这么悦耳的嗓音说出如此残酷的话语。

仿佛外界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单纯弱肉强食的狩猎场。

村长颤颤巍巍的说:“你、不,这位小先生……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您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呀。”亚弥尼无所谓的说,“他最后一个落脚点在这个岛上,之后就失联了,所以他肯定是死了对吧?哎呀,你是觉得我怀疑你杀了对方吗?哈哈~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没关系啦~”

明明之前言之凿凿的给所有人定了罪,这回却神经质的改口,亚弥尼摊开双手,语气松快的说:“真的没有关系,我又不是侦探,也不是法官警察什么的。所以我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证人,我只要——我觉得是你们杀掉的就可以了。”他笑眯眯的说,“一个人的命,用一整个岛来陪葬,反正都是‘一’,很公平。”

村长:?!

他迟钝的意识到,这个少年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危险。他知道自己是有罪的,不然不会在少年一开始笃定他杀人的时候,就没忍住暴露了丑态。

村长自认为经历的风风雨雨够多,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失态,警察之前就来搜查过这座岛,一无所获,是村长亲自出面,和和气气招待他们,又将他们送走。全程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但那个境况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游客,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被奇特的力量夺走了手臂,而做出这一切的是个陌生的从未见过的少年。他美得就像是神话中的索魂厉鬼一般,不是一直都这样传说的么?传说中的鬼怪都有着蛊惑人的美艳形象。所以向来就有越美丽的人越有毒的说法……

——以不知名的,超出想象之外的奇特力量重伤了一个强壮的男人。用不知名的手段,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手段,让在场所有人失去了逃跑的勇气和力气。

这不就像是——撞鬼么?

是死去的冤魂来索命么?!年迈的村长,比拥有大把年华的年轻人更惧怕死亡,他对死亡的想象每一天都持续着,在手染鲜血之后,也会害怕下地狱。

而现在,比厉鬼索命更可怕的是——面前的少年是个有影子的活人。而他说出来的话,比想象中的厉鬼还要可怕!

他就像在说:我不在意死多少人,只要我觉得公平就够了。

没有抵挡的力量,犹如被关进笼子里,按在砧板上的猎物,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屠夫的手。对村长来说,他面临的处境便是如此。

少年的话还在继续:“上天是垂怜我的,刚好有风暴要到来,谁也逃不掉,我只要将所有人抓起来,一个不剩的,也不需要知道是谁,就跟我推断的可怜的籍籍无名死去的那位亲爱的朋友一样,大家一起在这个岛上腐烂成白骨就足够了!是不是超高效又超快乐的事情呢!”

他的话语像是有魔力一样,化为剪刀比划在村长的神经线上。村长的身体抖得骨头都怀疑会因此散架,他大喘气着,脸色涨红发紫。而在场的数名共谋者,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即便是没有涉及案件的无辜之人,也会毛骨悚然的吧!

“凶手一共是十七人。你恐吓的这名村长三岛桥夫是其中之一。”一道声音打断了亚弥尼的表演。绫辻弹着身上的烟灰,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我对你是复仇也好,换猎物索取精神损失费也罢,不好意思,先来后到的道理不需要我特地教导你吧?在你动手之前,麻烦先让一让,让我完成这个委托。毕竟我也是拿钱办事,别破坏了猎场的规矩,懂?”

亚弥尼,不知道是惊讶于绫辻的大胆,还是其他,他意外的微微瞠大眼睛:“你真的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