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封雅书忙著在前厅替人诊治时,唐真绪也会跟著在旁,多少学些医术的基础。

因此到了後来,两人几乎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天下来除了睡觉的时间以外,几乎没分开过。

就连封海晏都忍不住对这样的发展大为咋舌,直嚷著嫉妒,说她与丈夫陆子敬也不至於天天都能有空这么腻在一块儿。

不过,面对旁人的反应,封雅书与唐真绪倒是不以为意,仿佛对他们而言,有知心良伴能够与己长谈,便是他们此生所愿。

这般相互为伴的日子,持续了一整个寒冬,就在冬日将尽、春季将临的时候……

“这不是向春临的幼苗吗?”

看著封雅书端来几个小花盆,那上头的嫩绿幼芽令唐真绪有些意外。

今早她如同往常一样,在用过早膳後到了封雅书的院落,还顺道接下了仆役说是要送到封雅书房里的药草种子与新送到的书册,代为转交给封雅书。

像这样的情况,可说是屡见不鲜,在秋叶山庄里几乎快成为常事了。

自从唐真绪这个风水师驻留封家,而且与封雅书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之後,她总像个帮忙跑腿的小工,不时地替封雅书搬东拿西、又是提水又是打扫,不知情的人见了,说不定会当她是封雅书的贴身僮仆。

让一个该是待为上宾的风水师像仆役一般被人使唤,旁人看来总是有些不妥,不过因为唐真绪本人并不以为意,封雅书也并非有意薄待她,两人仅是因为话题投机所以互相帮忙,因此封家人也没什么好再插嘴的。

所以封雅书的药草园子,就在唐真绪的帮忙下,在秋叶山庄里四处蔓延开来,只要是不妨碍到风水、景观的地方,两个人像是要种遍秋叶山庄的每一寸土地似地,镇日忙碌著。

“雅书,我还以为你只种药草。”看著那细嫩的绿茎自泥土里探出芽苗,唐真绪不禁好奇起来。

因为这种叫向春临的小草花,虽然到了春季时会绽放指头大的橘色小花,味道亦是清香,却没半点药效或毒性,对喜好研究药草的封雅书来说,应该没什么价值才是。

“原来你认得出幼苗?”封雅书抬眼瞟了下唐真绪,闪烁的眸光里带著一丝不明所以的复杂情绪。

“都跟著你瞧了几个月,多少识得一些。”唐真绪点头道:“你不是说过,向春临跟药用的迎春草外形相仿,前些时候我才见过你种迎春草,现在瞧见长得有点像又不太像的向春临,自然分得出来。”

她没说出口的是,向春临在她的故乡本就常见,识得也是自然的。

“你倒是听得用心。”而且还牢牢地记住。

家里几个兄弟和妹子,虽然与他的兴趣搭不上话,偶尔总会闲聊几句,但说起他在种什么嘛,也都只是顺口问问,没兴趣的东西终究是记不住。

所以即使他才刚替兄弟们解释过药草的特色和药性,家里除了对研究毒草有兴趣的三哥之外,九成九会在第二天看见一样的药草时,又对他吐出同样的问题。

所以到後来,他也懒得多作解释,即使他明白兄弟们是想表露关心,但是这份情意,他心领就好,搭不上话的事情还是少聊为妙,省得一个浪费了口水,一个白费了时光。

不过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兄弟们老觉得他对人爱理不理的。

想想四个兄弟里大概也只有三哥封文叶比较能跟他说得上话吧,但偏偏他就是没办法像对待唐真绪一样,对三哥也掏心掏肺的敞开心胸来谈。

其实三哥性情温善、说话又不冲人,而且因为一样习医,所以不会完全没话说,不过差别在於,因为三哥太明白他这个小弟有多么精通药理,因此寻他时多半是来请教他的医术,相处起来因而少了点兄弟般的手足情谊,所以他才会无法像现在与唐真绪相处一样,跟三哥也如此畅谈。

这么说来,说不定兄长们多少也有著这般困扰,只是到後来,因为找著了心仪的好对象,就这么成了亲,而且在外也有朋友相诉,所以并不会像他这样感到寂寞。

那么……他是不是多少该感谢自己有著这样的命运?

不然的话,他也无法遇上唐真绪,这个能够与他相伴长久,头一回让他萌生分离了会舍不得的情感的对象……

“你别光说我吧,你也是一样啊,明明对风水相术没太大兴趣,我说明时你也是一听就记得。”唐真绪一边替封雅书翻著泥上,一边笑应道:“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你就能把我会的风水相术学通,当个算命师或风水师了。”

“此言差矣。”封雅书摇摇头,“我只是略懂其中道理,实际经验可比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