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私事也全是封海晏告诉她的。
虽不知道加油添醋的成分有多少,不过就她看过风水格局的结果,封雅书成天板著脸孔的原因,或多或少是与房间的格局不佳有所关连的。
所以她希望封雅书能够放宽心怀,不再感受到沉闷不舒服的感觉,才在封家人错愕的眼光与不知该不该阻止的沉默中大肆动工,改变了封雅书的院落布置。
如今瞧封雅书似乎并不介意,甚至感觉得出她的用心,她多少是有些欣喜的。
“谢谢你。”封雅书不自觉地将视线定在了唐真绪的脸庞上,几乎无法移开。
因为唐真绪说的没错,每当他与大伙儿在前厅谈天时,总觉得闲谈没什么意思,索性回住处研读医书,可却又不自觉地烦闷起来。
在他带著闷坏的心情去前厅散心时,也总会不由得想与小妹或四哥斗嘴。
看来,撇开胡诌的江湖术士不提,风水学事实上是有其深奥与踏实之理的啊!
如今,这套道理再搭上了唐真绪的细心与周到,可说是将他平日内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烦恼也给一并根除了。
想来,唐真绪除了善于察言观色,对身旁大小事,必然是用心关怀,小心注意,否则又怎能方入住秋叶山庄,便摸透他的日常生活作息,又为他打理院落,甚至依著他的习惯考虑一切,让他没有半点不适感。
这么说起来,唐真绪说不定比他自己还要了解“封雅书”这个人……
暖意渗透了心口,让封雅书逸开了笑容,那是连封家人都鲜少自他的脸庞上见到的柔情与和善,像冬日里渗入了雪地当中的阳光,有些冰凉,却是冷中带暖——
“你……可以算是我的良师益友吧!”这份感情,与兄弟情谊或是家人般的亲情著实有些不同,那其中的细微,令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分辨。
不过,从他自唐真绪那边受到点醒的各项观念来说,这种亦师亦友的情谊,应该是比较贴近的吧!
“没这回事,是你太客气、也太抬举我了。”突地,一抹绯红迅速地自唐真绪颊上闪过,快得令两人都来不及注意这份细微的变化。
“不,你应该明白,我是个懒得客套的人,更有寡言而不近人情的脾气,所以……”封雅书正想重新表达自己的感觉,却让唐真绪止住了。
“不是这样的,你并不是自己形容的那样,你不客套,只是性子直率,寡言是因为话不投机不想多谈,至于那些不近人情的说法,其实并非你不想交友、个性孤僻,而是因为你苦无知己。”唐真绪有些不满,倒不是因为封雅书高估自己,而是为著他拿那些外人的印象冠在他自个儿身上。
那些不是真正的封雅书啊!
她知道的,在与他确实地深谈几回后,她明白封雅书的性情究竟如何,所以她不希望外人的私心妄断,把封雅书逼得更紧。
胸口,有著那么点微微的紧绷,唐真绪凝视著封雅书,霎时间竟有股想将他揽在怀里安抚的冲动。
她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世人的妄断并不能拿来作为评断他的标准,其实他并不需要在意那些琐碎的眼光……
“瞧你,都把我摸透了。”短短几句话,令封雅书有了些许解脱感,更令他的笑容里混入许多温情。
“不是的,我只是多注意了些旁人没留心的小事罢了。倒是……”让封雅书的话语拉回了心神,唐真绪极力平抚著刚才过度泛开的情绪,敛起外放的情感,重新定心应道:“你把我看成良师益友,真要教我受宠若惊了。”
“你确实是这样的人,有何好吃惊的?”封雅书笑道:“才能与学识,你皆兼备,性子亦是沉稳内敛,与我相谈之间,态度平等,又能适时指引我何谓更进一步的学识,而且你是打从心底里希望我好,不只是拿钱办事,才能将秋叶山庄、将我这院落打理得这么好,不是吗?”
像那些摆在院子里、整齐的药草盆子,想必也是唐真绪的杰作,不像家丁总是摆得零乱,让他看得光火。
如此的细心对待,让他如何能不看重唐真绪?
“我想,不只是我看重你,你也是同样对我用著心的。”这便是封雅书自唐真绪为院落布置的细心当中感受到的心意。
“你都称我一声朋友了,对待朋友,用心是自然,也是应该。”瞧著那一双含笑黑瞳,唐真绪不由得想起这几日与秋叶山庄的封家人相处的情况。
他们待她亲切得像是将她视为自家人,丝毫没有任何排拒或生疏,在礼貌与客套之余,还多了份家人般的和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