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成?这贺蓝公主一看就知道平时只知指使下人,说不定连吃饭都得人伺候着,教她为奴岂不劳累主子?”檀玉濂在旁扯着后腿。
“这……”被檀玉濂这么一提,先开口的律景鸠罗和帝罗冬怀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好理由,只得沉默。
“其实不是族长狠心,只是贺蓝公主娇生惯养、无法为奴,加上脾性难缠,若想教她为妾,还得找个能够驯服她脾气的人,气焰要比她更强。”摇摇头,檀玉濂对于两人的软心肠没辙,只得又补充道:“像这样的能人,放眼族里大概也唯有族长,但族长对贺蓝公主完全无意,所以我认为……”
“不该留活口”五个字还来不及出口,对座的律景鸠罗突然迸出一句惊声打了岔。
“对!只要气势能压得过公主,那就成了。”律景鸠罗打断檀玉濂的长篇大论,径自向慕连非鹰禀告道:“族长,贺蓝族向来有仇必报,要多花心思平抚亦是难事,但如能使贺蓝公主为妾,情况会大有不同,毕竟这对信奉血脉的他们来说,等于是神意驱使贺蓝公主与我族融合,所以若族长不愿娶贺蓝公主,那么将其赐予此战的功臣,是否可行?”
其实说穿了,杀女人确实并非北槐这一带的习性,除非真的无法留活口,否则一概是杀男留女。
只要能留个一条半命的,都远比失去宝贵的性命好啊!
“这主意固然好,但要找个气焰媲美贺蓝公主的人……”若能不多纳侍妾,又可将贺蓝汀茉的问题处理掉,慕连非鹰当然是乐见其成。
只是,能够光靠气势就压住贺蓝汀茉的功臣,在他看来,全华京族大概就只有一个人选──
一瞬间的沉默,换来四面八方的眼神,所有听见此谏言的人,以慕连非鹰为首,律景鸠罗为辅,包括一旁的各地长老和侍从,统统都将视线转向同一个人的脸上……
“非鹰,你将贺蓝公主赐婚予玉濂,真的没问题吗?”
处置过贺蓝族的大问题,回到房里歇息后,帝罗冬怀有些忐忑不安地提出了疑惑。
方才大家在商谈时,她还想着怎么屋里突然静了下来,没料到慕连非鹰接着就蹦出了赐婚予檀玉濂的命令来。
贺蓝汀茉知道自己不用被处死,自然没再尖叫挣扎,而檀玉濂……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可以想象檀玉濂应该不是太高兴接下这个“重担”。
“妳担心什么?”慕连非鹰牵着帝罗冬怀,让她坐到床边休息。
“虽然我也觉得以玉濂的聪明、说起话来的魄力,确实足以应付贺蓝公主,而且他长年为华京族立功,算来相当符合条件,也很适合娶贺蓝公主,不过……非鹰你是否忘了?玉濂一直主张处置掉贺蓝公主,对此婚事又相当不满,声音听起来也很勉强,这样子……会不会引来什么问题?”想到方才檀玉濂再三找理由推辞,最后还是被迫赐婚的情况,帝罗冬怀便忍不住往坏处想去。
“妳怕玉濂对贺蓝汀茉不利?”慕连非鹰低笑,“放心,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更非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是他凡事以华京为优先,看来才异常冷酷。”不过若要他来评判,他会说檀玉濂是个好男人,纳贺蓝汀茉当侍妾,是便宜贺蓝汀茉了。
“所以……就算他是为了两族相处的和平,才勉为其难纳了贺蓝公主,也不会亏待她?”帝罗冬怀总算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好不容易为贺蓝汀茉找到活下去的借口,若发生不幸就可惜了。
“并不好。”慕连非鹰突然伸手托起帝罗冬怀的下巴,“为何妳如此关心贺蓝汀茉?”
第十四章
那个刁蛮女人,若非身分还有些价值,否则他根本不想把她留下。
更何况,先前贺蓝汀茉还对帝罗冬怀不敬,完全不把她当回事,为何帝罗冬怀还替她说话?
再者……连月征战的日子好不容易过去了,凯旋归来的他原想好好疼爱帝罗冬怀,弥补分离带来的两地相思,没想到帝罗冬怀心里却净惦着外人。
“反正这事玉濂会处理好,妳不能暂且安心、想想我吗?”慕连非鹰低头瞧向帝罗冬怀的脸庞,那细致的肌肤一如以往,滑得像能掐出水来。
“我不是不想你,只是觉得贺蓝公主跟自己初到华京时有些相像,忍不住将心比心……”说着,她探出双臂,往传来声源的前方摸索了下,赖进慕连非鹰的怀抱里,“我们一样因为战事而失去家乡,又成了华京的俘虏,而且一样都不想失去性命,想好好活下去。”
正因为她懂得那样的求生意志是怎么来、又是从何而来,所以刚刚才会出口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