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拐个弯夸我?”慕连非鹰勾起了唇角。

“嗯,像你这样,能骑得又快又稳、还带着我的人,我想就是所谓的能手吧?”虽然看不见他的马上英姿,但是让他带在身边时,她却能同样感受到驾驭风的快感,甚至有着飞上天空的错觉。

“所以我才想到,人们称你是鹰王,或许是在赞扬你骑马奔驰的模样吧?因为像这样的快速,就像我听过的、老鹰在天空飞翔的姿态。”不知道慕连非鹰因为她的夸赞而露出笑意,帝罗冬怀又径自往下述说道:“当初我掉下悬崖时,只记得耳边传来马嘶声,然后就飞上了马背,后来……侍女曾告诉我,说那天是你骑马跃崖,从万难之中救起了我。”

“所以?”慕连非鹰有趣地听她缓缓道出回忆,毕竟愿意回想那段过去,就表示帝罗冬怀已渐渐将伤痛与仇恨忘怀,才能够释怀地令记忆一一浮现。

“我曾经想象过那种情景,想来……那天的你,大概就像是老鹰飞过断崖一样吧?”帝罗冬怀摸着马鬃毛,有些粗硬的感觉引来微微的呵痒感,倒像极了慕连非鹰抚过她身上时,那双因练武实战而多添了层硬茧的手掌。

“妳倒真会夸奖我。”慕连非鹰笑出声来,“不怕我越来越高傲?”

嘴上虽是与帝罗冬怀打趣说笑可事实上,听见帝罗冬怀如此回应,他是感到欣喜的。

原本,他只求帝罗冬怀不再怀恨,能放点心思在华京族身上并使两族不再争战,他便心满意足;所以他一直认为,帝罗冬怀点头答应当他的侍妾,多少还是有些勉强,但是……今天,帝罗冬怀却开口夸奖了他。

不再像前段时日,仅是针对两族的事务努力与他沟通,并与他和睦相处,而是与他像普通爱侣般谈天。

“我想,应该不至于引起你的骄傲,但可能会让你今天的心情多少得意一点。”与慕连非鹰相处一段日子下来,帝罗冬怀也明白,他的身边有着两个要臣,对于他的劝谏不下于她,而慕连非鹰也相当能够接纳,所以才能够成为今日立足于众人之上的鹰王。

“都让妳看透了。”帝罗冬怀的聪慧,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她对周遭事物的观察,比他想得到的还要细微。

或许,这是她的眼盲为她带来的另一项才能也说不定。

“不过我被称为鹰王,是因为我看上的猎物从来就没能逃掉。”慕连非鹰策马越过一条小溪,并稍稍放缓了速度,好让声音更容易入耳,“因为老鹰总在天空盘旋,看似无忧无虑遨游天际,事实上已锁定地上的猎物,在牠俯冲而下的瞬间,猎物便落入牠的鹰爪之中,再也逃不掉。”

正是这样的性情,让人称他为鹰王,并间接叙述着他的强势。

“当然,也有人说我不只特性像老鹰,就连眼神也像。锐利、魄力十足,这些都是旁人常用在他身上的形容。

“眼神啊……”帝罗冬怀不由得伸手往他的脸庞上抚去,“不过,脸倒是不像,你没有老鹰那种硬喙呢!”

慕连非鹰的脸孔摸起来略显刚毅,却没有尖锐的感觉。

慕连非鹰迸出一声轻笑,看帝罗冬怀会同他越聊越多话,甚至开点玩笑,他可轻松不少。

“话说回来,这么出门,妳可开心?”慕连非鹰抬眼望向远处,那翠绿的山麓,原是最能令他心情开朗的美景,他却无法传达这份感动给帝罗冬怀。

“咦?”问她开不开心?帝罗冬怀纳闷地反问道:“你不是出门狩猎吗?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听你拉弓,怎么倒问起我开不开心了?”

“我是带妳出门散心,打猎只是借口。”慕连非鹰想了想,索性将实情道出“虽然妳成了侍妾后,不再与我争吵,态度亦是温柔,但我也没瞧妳开心过,族里镇日忙着大小事务,又没能让妳喘口气、有点安静时间,若想送妳点什么,妳瞧不见东西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才带妳出门。”

“非鹰……”帝罗冬怀感觉两臂旁的力道似乎将自己搂得更紧了些。

“我平时最好骑马奔驰,看着华京土地上的美景尽纳眼底,让我坚信自己力保华京的决心;如今妳虽目不视物,但至少,让这片土地上的凉风也吹拂过妳的脸,应当多少能令妳感受这份宽广的气息。”自从纳了她当侍妾,慕连非鹰感觉自己似乎也习惯了多言。

多几句话表达自己的情意,好让帝罗冬怀更明白自己的心思,似乎也是不坏的方法。

气魄这玩意儿,留着面对族人便罢,倒不需用在帝罗冬怀身上。对她,他只需要给予温柔呵护、一份不必展现在人前的情意,那才算得上是夫妻间专属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