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时燕给爱君铺新的床单被罩,站上矮凳勾蚊帐的四只角,絮絮叨叨诸如新来的员工反应真快,我跟不上节奏咯。还要两年就退休,退休后也要学英语,到国外玩,阿婶找你蹭吃蹭喝。
爱君喝得有点多,从头红到脖子跟。笑着听阿婶自说自话,有一搭没一搭应承。
洗过澡,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干脆起来,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星空,夜里起了寒气,她用手指沿着一颗一颗星星连线,没有具体形象。
罗兰,我们终于可以一起走了。她喃喃自语。
爱君的机票是从广州到香港转机,再从香港到洛杉矶。
陆思成说:“我陪你一起去香港。”
“你疯了,去香港做什么?机票多贵,有钱没地方花吗?钱都还完了吗?”
她和他熟悉之后,说话直来直往,借钱这个旧话题大大方方摊开谈,有时候还互相笑话对方谁是真正的无产阶级。
“有钱自然要再投资,一下子还完多亏啊。再说,之辉和船头也不是白借,我给他们利息的。”
“好,那你去香港做什么?去吃菠萝包叉烧包吗?”
他翻白眼,“我有合作伙伴在香港,去出差啊。本来要坐火车去,既然你坐飞机,我就陪你一程,不差几个钱。”
她没再说什么。
离开前天晚上凌晨,贵香的羊水破了,定军急急忙忙跑到楼下开车,邓玉婵搀扶着疼得龇牙咧嘴的贵香下楼。爱君站在门口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