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为我们在香港的伟大的姐姐干杯。”她举起手中那碗被嫌弃了四年的“刷锅汤”一饮而尽。
晚上回到家,家里静悄悄,贵香到隔壁李亦芳家交流生产心得,罗振伟外出串门,定军开工还没回来,只有邓玉婵坐在台灯前一心一意织小孩毛衣。
“妈,我回来了。”
“嗯。吃过饭了吗?”邓玉婵扫她一眼。
“在学校吃过了。”
“你婶婶下午来一趟,给你送几件新衣,说你要去香港上班,不能穿得太老土。衣服我给你叠在行李箱上。婶婶对你真好,什么时候都想着你。”她作为母亲是吃味的。
“妈,你想我从香港给你带什么回来?”
“金项链金手镯能带吗?我看香港的金行比广州的货真价实。你要能带,就带回来,我等着给出世的孙子压惊。金压惊,银辟邪啊。银呢,你死去的奶奶有一副,还勉强用得上。你就负责金吧。”
邓玉婵自从知道爱君要去香港,早在心里列出长长的清单。她算计着,爱君在香港人的公司工作,工资一定不低,清单的第一项,金项链金手镯肯定买得起。
爱君叹口气,“我过去看看黄金价位再说。”
“小孩子的东西,那么一点,要不了几个钱。再说,那是你第一个侄子。你作姑姑的,理应出这份礼。”
“行吧,妈。事先声明,我只买这一份礼,其余的不买了。”
邓玉婵正想再争取点好处,爱君说:“妈,你我母女一场。何必赶尽杀绝?阿哥是你的心头宝,我就是一滩烂泥吗?我真是没有钱了。我也要嫁人,也要有嫁妆。我不求你为我准备,但是求你不要再算计我一点可怜的工资。你不要逼我远走高飞,从此不再踏入家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