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玉痕和孙迪立即向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层层叠叠的密林间有一块银白色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张浅道:“奇怪,那是什么建筑?”
他一路当先走了过去,孙迪在中间,商玉痕则断后。看着白墙似在眼前,实则三人拨开密林杂草一路跋涉,足足走了一个小时。
快到近处时,孙迪惊喜地叫道:“我知道了,那是一道铁门!”
他兴高采烈地向二人比划着当时他和苗天宝是怎么一点点趴在地上撬门的。实际上这道铁门并不大,但从外表看活像一堵高墙。因为这栋奇怪的建筑修建的地基就比主路面低了三米多,又没有屋顶,两侧的树长得密不透风从侧面把建筑包裹起来,从门的正面看过去,什么也看不见。
张浅快步从坡上一路溜了下去,绕到了建筑的另一面。商玉痕和孙迪站在坡上眺望了一阵,见他又绕了回来,挥手道:“你们快来,我有发现!这里可能就是藏尸地!”
商玉痕单手一撑,嗖一下直接跳了下去,伸手又把孙迪从那极为陡峭的台阶上一路拽下来。三人走到建筑正南方,孙迪捏住了鼻子叫了起来:“这里好大的气味,这”
商玉痕皱起眉来,和张浅对望了一眼。张浅也捂住了鼻子,道:“这里应该是当地临时停尸地,人死了之后,把棺材从那边推下来停放,头七过了在走这边运到祖坟安葬。但是看这破败模样,应该是废弃很久了。”
正南方向有一道木闸门,朽得厉害,中间破了一个洞。张浅和商玉痕上去一起猛烈摇晃了两下,木门嗵一声折断了半边。
三人从这半扇门里钻了进去。一进门,那股子恶臭味就更加浓烈了。三人捂住鼻子,打开手机的手电四下照射。商玉痕有点疑惑问道:“小迪,你之前都没发现这道木门吗?”
孙迪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很诧异地道:“没有啊,我把四面墙都摸了好几遍,没有摸到有这道小门。”
“有可能被一些东西故意挡住了。当时太黑,你没有摸着也正常。”
房间的大小比孙迪此前估摸的要大很多,呈长方形样,长有七米左右,宽有五米多,到处堆着杂七乱八的叫不上名的杂物,靠在墙边的梯子和两把破烂扫帚还在,最里面有一排大小不一的水缸,最大的有一米多高,那股直钻鼻腔的恶臭味似乎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越往里走,孙迪感觉到了一种窒息一般的痛苦,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拽着他的心脏和胃。他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商玉痕的衣袖,两条腿也突然变得沉重,每向前走一步都很艰难。商玉痕感觉到他在紧张,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张浅死死地捂住鼻子,声音低沉道:“这水缸里,有东西。”
孙迪全身一抖,紧紧地抓住了商玉痕的左手。
商玉痕慢慢地走上前,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地揭开大水缸的盖子。里面是一缸浸泡了很久的酸白菜,泛着黄白色的泡沫。中间有一团黑色的缠绕物,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商玉痕从墙上取下来一把锈迹斑斑的舀水铁勺,把那团东西挑了起来。他慢慢凑近一看,那缠绕物竟然一丛女人的头发,下边连着已经腐烂一半的人头,上半截多少还沾点肉丝挂着,从鼻子开始就烂光了,只剩一排牙齿凸在外边。
身旁传来扑通一声,孙迪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捂住了鼻子和嘴,两只瞪着巨大的眼睛看着水缸里这极为恐怖的一幕。他左边的张浅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手撑着墙,一手捂着嘴,最后勉强说了三个字“对不起”,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在门口一阵干呕。
商玉痕忙放下手里的铁勺,尝试着去搀扶地上的孙迪。见他浑身发颤,脸上的血色几乎在一瞬间退的干干净净,浑身酸软无力,根本就站不起来。
他一把抱住了商玉痕的肩膀,颤声道:“这,这人,死了多久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当时被关进来时,她就已经在这里了我,我当时,就嗅到一股子酸臭味,特别恶心的那种,我还以为”
他终于说不下去,哇一声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商玉痕忙蹲下身给他轻轻地捶背,又掏出纸巾来给他擦。孙迪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腿间,鼻腔间沉重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地方听起来格外明显。
“别害怕,我在这里。没人会伤害到你。”
“嗯”
商玉痕轻轻拍着他的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过了好一阵,孙迪才勉强地抬起头来,朝他挤出一个痛苦的笑来。
商玉痕放下不下,轻声安慰他道:“别怕,没事了,别害怕。我们先下山,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