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陈媛回避了他的目光,推门向大厅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昨天不值夜班,大概十二点就回去了。苗天启应该还在。”
“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陈媛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商玉痕笑着解释道:“我看苗天启对他很好,就像对待自己亲弟弟一样。”
“是,他们关系挺好的。我记得他以前还经常抱着天宝去小河边给他讲故事,讲他自己写的故事。你们不知道吧,苗天启算是我们这里文化最高的了,以前学习成绩好,文笔还很好,十几岁上高中时就在少年月刊上连载小说呢。他很想当个作家,只可惜啊,计划赶不上变化。”
走在他们身后的孙迪奇道:“讲故事,他以前会说话啊?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商玉痕也问道:“对啊,陈医生,苗天启是什么时候变成今天这样的呢?”
“七年前吧,他害了一场病"
“什么样的病会导致人突然失声呢?”商玉痕追问道:“陈医生,你看他这个情况,有没有康复的可能性?”
陈媛的心中突然一紧,试探着问:“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商玉痕想了想,道:“我曾听到过他说话,就在最近。所以我很想问问”
“啊!”陈媛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你真的听到过?什么时候,跟谁说话?是不是跟苗天宝?”
陈媛的反应证实了商玉痕的猜想:苗天启会和自己亲近的人说话。上次是和楚恩,这次是和苗天宝。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交情,又说了些什么?
“陈医生,”他站住了脚步,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昨天晚上,他和苗天宝说了什么,请你告诉我。这件事对我查案很重要。”
陈媛本就有点不安,见他这番模样,顿时感觉有点害怕了。其实她昨晚一直睡不踏实,就是因为隐隐地感觉到苗天启会说话这件事似乎有什么隐情,那是一种代表了危险或麻烦的信号,虽然她不确定是什么。
“我想想啊,我是隔着门听到了一句,嗯,好像是他问苗天宝,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听的不是很清楚,也许听错也有可能商警官,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十九章 她不配
苗天宝当天中午就出院了,是爷爷苗叔同亲自来接走的。商玉痕未能亲眼看见,他被楚恩的同事张浅叫走了。
张浅的年纪其实不算小,他目前只是个辅警,长着一张四方脸,短鼻子,面相看上去有点憨样,但其实是一个名利心很强的人。
商玉痕并不反感这一点。
他喜欢开诚布公的做事。无论是职业精神高于一切,还是喜欢追求名利,他都不介意。那些动辄说着“自己根本不图什么”的人,做起事来往往随着自己心情来,时不时就撂挑子,还不如打一开始就坦诚点:我想赚钱,想破获一起大案让全家人引我为傲。
此前楚恩和张浅他们已经忙碌了好多天,在岛上调查白丽佟的失踪案,让他们失望的事,监控摄像头发挥不了作用,游客和当地居民竟然没有一个人对她有印象,包括停车证的工作人员。当天来岛的外地游客太多了,他们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
楚恩走后,这项琐碎的工作转交了商玉痕。张浅一开始还挺担心,生怕这位大城市来的“领导”不好伺候,见了面才发现,商玉痕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看起来既不严厉也不霸气,反而有一种淡淡的,与人疏离的奇怪感。
商玉痕仔细看过了他们这几天在岛上走访的调查报告,发现了几个要点。
首先,无论是本地人还是游客,竟然没有一个人见过白丽佟。若非警察询问,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来过岛上。
本地人对于游客失踪案表现得非常平淡。在他们看来,当地地势险要,游客摔倒受伤,坠崖坠海乃至失踪或死亡事件都不奇怪。其中不止一人提到过最近十余年间发生过好几起人员伤亡事故,无非都是不遵守游客指南,非要去未开发的地方探险导致。
其次,本地人没有宗教信仰,他们祭拜的花神属于独一支的。祖辈们多年前流传下来的习惯,让他们坚信花神可以祈福避祸,只要心诚则灵,花神就可以满足他们一切愿望。不过商玉痕发现他们的愿望无非也就是风调雨顺,庄稼收成良好,自给自足。这和自古以来就靠天吃饭的农民并无不同。时代在变化,但对这样相当闭塞的村落来说,并没有让他们脱胎换骨,他们信奉的依旧是听天由命的生活模式。
调查报告的最后,记载了几个奇怪的故事。显然张浅并不相信,写的很潦草,有些地方还拿笔涂抹过。其中一个故事特别诡异:一个农村妇女清早出门,半夜未归。婆家人非常担心,召集了十余人上山去寻找,最后在山间树洞中找到了已经神志不清的她。据说她随意采摘还未完全成熟的野果,惹怒了花神,放出一群毒蛇来咬中了腿和背部。之后她的身上长出了可怕的鳞片,一层层的,看起来十分恐怖。她的女儿每天两次去花神石像前祭拜,态度非常虔诚,最后感动了花神,母亲身上的鳞片退去,最后活到八十岁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