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迪不以为然地笑笑,对这些事不大看重。不过他此刻跟随苗天宝上山,本就是希望查寻更多秘密,索性就装作兴趣盎然的样子,笑着问道:“天宝,跟我说说你们这个花神的来历呗。你肯定知道很多,是不是,跟我说说。”
两人并肩地沿着台阶向上走。孙迪一边说,一边向他凑近了一些:“你们这儿的花神造型很与众不同,我旅游过很多地方,但从来都没见到过类似的。”
“其实我也不大懂。好像是一两百年前从西南那边传过来的,名字叫suoo。具体这两个字怎么写,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是我们这本土的神。因为很神秘,所以大家越来越觉得向她许愿是很灵验的。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我们当地都对此深信不疑了。你要是说花神不灵验,很多人还会骂你嘞!”
“suoo?”孙迪觉得有点耳熟,然后一拍脑门道:“就是娑罗花嘛,哎,这不是无花果吗?”
苗天宝似乎从未听说过“无花果”三个字,眨巴着眼看他。孙迪道:“我在网上见过无花果树,叶子厚大且浓绿,花朵非常小,几乎看不见,人们误以为它只结果不开花,所以才叫它无花果。你们以它为花神可有点奇怪了,难道你们能看见它的花吗?”
苗天宝微微皱着眉,思索道:“对,我想起村里老人总说,心诚则灵,心不诚的人,是永远等不到花神开花的那一刻。那些能看见娑罗花的人,都是德行很高的。”
孙迪啧了一声道:“什么心诚则灵啊,都是封建迷信。非要把自然现象说的神乎其神的”
苗天宝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这么说,小心花神真的惩罚你!”
孙迪一时无语。他倒不怕鬼神,但突然想起苗天宝曾经说过,村民会代替花神行使处罚,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忌惮,谁知道这些不讲道理的刁民会不会继续对自己动手。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立即笑着应道:“喔,好,我不说就是了。”
西边的花神石像比中心广场的那座小一些,但却比前两日看见的南山花神高了很多。孙迪穿过大门走到石像前仰头望去,估摸着大概有八九米高。因为站的距离过近,他反而看不清花神的脸,只能望见她身体微斜,裙摆飘飘。他忙又朝后退了十几步,拉开了一些距离,再次认真端详花神的整个模样。
花神双目微闭,两手相扣,头上戴着花冠,脚下踩着荷花状的坐台。花冠和身后有无数条探出头的花枝,有的已经盛开,有的则含苞待放,远远看过去竟像是无数条蜿蜒的毒蛇。孙迪看得心里发毛,总觉得很眼熟,再一回忆才猛地记起,这个浪漫又诡异的造型和卫生服务中心一楼会客厅的铜像几乎一模一样。
石像做工确实很美,有种独特的异域风情,但同时也给人一种诡异离奇感。除去那像蛇一般的花枝,花神那似睁非睁的双眼也带有莫名的吸引力,让人一时挪不开目光,总感觉她下一秒就会突然睁开眼开口说话一般。
这里祭拜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游客在上香许愿,大部分人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一会就散去了。苗天宝在花神前伫立良久,闭着眼,嘴唇微动,似乎在心底里许愿。孙迪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
身后走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手里拿着一叠红丝带,对孙迪道:“要不要许个愿,很灵验的。”
他向身旁一指。旁边的两棵树枝上系满了长短不一的红丝带,在夏风的吹拂中轻轻摆动。孙迪笑着摇头。老头不甘心放弃,又道:“你是外地来的吧,大老远的难得来一次,许个愿吧,娑罗花神会保佑你心想事成的。很便宜,就二十元,怎么样,小伙子,来一个吧。”
孙迪拗不过他,便扬了扬手机道:“我没现金,手机付账行吗?”
老头喜道:“可以可以!”
他立即转身叫过来一个扎小辫的女孩,道:“妞啊,来,这里有个哥哥要付钱,快帮爷爷看看。”
小女孩年纪不大,约莫七八岁模样,却十分机灵,立即掏出一张二维码的图片来。孙迪笑着扫码付钱,小女孩从爷爷手里抽出红布条来,又塞给他一支笔。孙迪略一思索,写了“家人身体健康诸事顺利”十个字,把红丝带绑在了树枝上。
小女孩站在一边吃玉米糖,咬的咯嘣咯嘣地响。孙迪见苗天宝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好出言催他,左右无事,便在小女孩身边蹲下,问道:“小妹妹叫什么名,今年几岁啊?”
小女孩笑道:“我叫元吉,楚元吉。元宝的元,吉利的吉。”
孙迪赞道:“哇,好名字,是爷爷给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