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指望孙迪只是迷了路,或许一会人就找到了,不料麻烦还在后面。商玉痕前脚刚来报失踪,过了没几分钟,一个村民惊慌失措地跑来说,自己在半山腰的乱石上发现了血迹和女士手提包。
苗衡带人去查看了一番,发现乱石上方的树枝有压倒的痕迹,显然是有人从上边滚落了下来,然后顺着山坡向悬崖更深处跌落。于是人们兵分两路,分别去上边山顶处和下边悬崖处搜寻。
因为地势陡峭,人手又不够,搜寻过程很缓慢。直到五月二日清晨,失踪的两个人都杳无音信。最终苗叔同决定,花神节活动取消了。
无论是在山顶还是山脚,众人都没有找到失踪的人。只能确定失踪的是个女人,大概率还是个独自前来旅游的外地女人,因为她失踪后无人报案。
女士手提包看起来非常值钱,经过网上一番核查,这居然是一个限量款名牌包,售价在八万左右。包很脏,沾满了泥土和杂草,包的拉链扯断了,里面只有一张美容院会员卡,上边写着iss白。
见财起意,抢劫杀人,掩埋尸体后潜逃,这一系列推论下来,失踪的孙迪成了唯一的嫌疑人。如果孙迪不是商玉痕的朋友,商玉痕说不定也会顺着这个思路尝试着追查下去。
但问题是,商玉痕太了解孙迪了。
严格说起来,孙迪是个家道中落的富二代,孙家一度鼎盛,娱乐产业几乎占了申丞市三成之多。但是孙迪上小学六年级那年,父亲和姑姑出了意外,姑姑当场死亡,父亲则因抢救无效去世。孙迪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孙慈当时二十出头,迫不得已接手了公司。孙迪彻底从众星拱月的小少爷,沦落为处境尴尬的欠债人之一。
这样的人,见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聪明悟性高,自尊心强,心气远比同龄人高。抢劫杀人这种事,他不屑于做。但这却不是理由。
孙迪拖着吊瓶架子走到窗户前,窗外被高大茂密的树枝遮住了视线,有点阴沉沉的。商玉痕进门时看见的就是他默然地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的侧影。
商玉痕了解他。做音乐创作人这么多年,孙迪的听力优于常人,平时一点微弱的动静他都会察觉到。但此刻商玉痕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他依旧在出神,直到把手搭在他肩头,他才猛地惊醒一般回过头来。
商玉痕有些忧心地看着他好一阵,见他额头处被自己那木棒击打过的地方红肿一片。孙迪像有猜心术一般摸着额头笑了起来:“没事。一点都不疼。”
商玉痕轻轻点头,问道:“那头后边呢,还疼吗?”
“还行,好多了,就是手按着觉得疼。我看过检查报告了,没大事。”
孙迪坐回到床上,商玉痕拉着椅子端坐在他面前问道:“看你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说说吧,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迪道:“等等,我有个问题要先问你。听说有个姓白的女人也失踪了,是真的吗?”
“对,失踪时间比你早。”商玉痕疑惑道:“你知道这个人?你见过?”
孙迪立即摇头:“没有,我听路人说的。”
“到底怎么回事?从三十日下午到今天这两天多时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赶紧告诉我。要好好想想,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孙迪有些狼狈地垂着脑袋,语气蔫蔫的。
“我会努力想的,可是有些地方真的记不清。不不不,不是记不清,根本就是不知道。尤其是那里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路痴,在申丞市那种四通八达的路上都搞不清方向,在这种荒山野岭就更糊涂了。”
商玉痕拍着他的胳膊,轻声道:“我知道。你别有太大压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害怕,有我在呢。”
他起身给孙迪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示意他继续。孙迪按了按脑门正要开口,病房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陈医生带着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孙迪孙先生是吗?”年轻的小警察道:“我是蛟龙市南二大街派出所民警,我们所长想请你跟我到一楼的会客室,有一些问题想要再了解一下。”
孙迪皱着眉看向了商玉痕,商玉痕道:“抱歉,我的朋友后脑受了伤,不太方便,可否等他在休息一段时间。”
小警察有点犯难:“是吗,我看他精神很好。”
说话间,陈医生给孙迪拨了吊瓶,又听了一下心跳,大致检查了一番后,向小警察微微点头,表示病人一切良好。商玉痕思索一下,又道:“可以在这里说吗?”
“会客厅有监控摄像头。”
商玉痕默然点头,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小警察立即瞪大了眼。